鄂吉的困境,還在十面埋伏里掙扎的鄂盛看得明明白白。
他的下場如何,他也猜到了,這些人修收拾了鄂吉,下一個,就能一起對付他了。
對付他啊!
鄂盛完全沒想到,繼鄂吞死在大意之下後,他們兩個也會因為大意,被一個小小的結丹修士陰了。
事到如今,他哪能不知道,這臭丫頭的臉色有假?
果然不愧是七界道魔大比的第一人。
鄂盛極為後悔,尤其聽到某人說,抓不住鄂吉就殺了,她這里還有一個魅影將主的時候。
也許從一開始,看到百歲鎮上的這些死人,她就做好了,把他們全都陰在這里的准備。
他再也顧得會不會受重傷,把一直縮著的尾巴伸出來盡力數擺。
叮叮叮!
尾巴被連綿不絕的花雨擊中,可是,這凝聚了他們魅影一生修為和天賦的地方,到底是不同凡響的。
他的身體在連綿不絕的花雨中,潑灑出大量血霧時急速幾閃。
松了好些心神的陸靈蹊愕然回頭,眼見人家在片刻間,就把腦袋探出十面埋伏,急忙催動重影,想要再把他扯進去。
可是,鄂盛既然已經拼盡一切,哪里還會再給她機會?
就在知袖三人的劍抵住鄂吉的當口,不顧身上的傷,不顧尾巴可能會掉的風險,鄂盛的前爪終於觸到了陸傳所布大陣的光罩上。
刺……啦……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捆了鄂吉的知袖三人急忙想要回援陸靈蹊的時候,外面的淡黃色光罩在鄂盛利爪的攻擊下,已經快要撐不住。
他完全沒有防御,由著那些花雨盡皆打在身上。
身體的痛苦,促使他更快地揮動爪子。
不過半息之間,鄂盛就如風閃了出去。
叮!叮叮叮……
陸傳急切揮動陣旗,在人家出去的時候,淡黃光罩也迅速退去,知袖和久誠的劍,以及那漫天花雨,盡朝鄂盛圍追堵截。
啪!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鄂盛的尾巴會在這時掉落,本來被鮮血染紅的身體,在轉瞬之間變得透明。
急切趕來想要相助一把的葉湛岳,還沒扔出手中的劍符,就感覺性命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劍符沒扔,身體急側,一股勁風從頸間飛過,緊緊追著勁風的劍光和花雨因為他,無奈盡皆偏離追擊方向。
就在鄂盛以為自己終於逃過一劫的當口,身體突然感覺被什么一夾,就再也動不了了。
一本書由虛化實,拎著筆的朱培蘭也正要朝那書上點上一點,突然『滋啦』一聲,她的面色一白。
「什么人?」
知袖查覺不妥,朝虛空某處,連劈數劍。
叮叮叮……
可是已經遲了。
朱培蘭『噗』的一聲,吐了一口血,一片虛虛的書頁,被一個泛著淡銀光芒的爪子扯了下來。
悠遠浩大的氣息,硬生生地朝他們所有人壓來。
萬多里外,聯合大家改動萬元大陣的至陽星君若有所感,急忙回顧的時候,被捆的鄂吉處,已經又被那銀爪劃拉了一下。
「原來是十面埋伏!」
鄂吉好像憑空消失,知袖一閃擋到師侄和徒弟身前的時候,淡淡的聲音渺渺間從四方傳來,「那就怪不得了,小丫頭,給你五百年,五百年後,老夫親會你的十面埋伏。」
「……」
陸靈蹊呆了呆,面色真真正正變得青白起來。
那淡銀爪子,是可比化神的十階魅影的爪子吧?
五百年……
知袖拿著劍的手抖了抖,她連人家從什么地方來,又從什么地方走的都不知道,聞言也只能沉默。
修為的巨大差異,讓她連個狠話都放不起。
對方最低也是十階,甚至可能是被這方天地規則所限,壓制到化神境後期的更高階魅影。
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十面埋伏?
除非他見過飛升仙界的殺神陸望。
「……林蹊,你干的不錯!」
徒弟也干的不錯!
當然了,還有朱培蘭。
可惜,他們的修為都還太低。
知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酒兒,幫你師姐把東西收收。」
飛舞的花雨在陸靈蹊和柳酒兒的身前化於無形,柳酒兒連忙奔出收拾所有戰利品。
這些東西,再不收拾,久誠師叔可能就要先動手了。
五百年,師姐惹了一個惹不得的東西,這能助瞬移的魅影尾巴,對她而言就至關重要了。
「朱道友怎么樣了?傷得重嗎?」
知袖接著打破沉默,問此戰反應迅速,卻倒霉受傷的朱培蘭。
陸傳已經喂朱培蘭兩顆傷葯了,「本命法寶受損,要養一段時間了。」
他的面上很是黯然。
此時,陸傳後悔死了。
明明看到地上有一個八階魅影留下的尾巴,他應該就能想到,那東西的死,可能會驚動更高階的魅影。
他沒想到,也未提醒。
而且外布的陣法,連林蹊的十面埋伏都不如,居然兩息都沒撐到。
如果撐住了……
雖然可能被人家一鍋端了,可……
陸傳扶著朱培蘭按下遁光,心中實在難受,「林蹊他們做的沒錯,錯在我,我應該先給山隱師兄傳個信,以防萬一。」
「……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們都有。」
久誠看看面色發白的林蹊和朱培蘭,心中也是難受,「今天這事,必須上報聯盟總部,」他的面色也青得很,「那些陣法師怎么還沒弄好可以彼此協作的人陣?」
要不是那銀爪子魅影顧著身份沒朝他們動手,他們現在哪里還能站著?
數百年的修煉,生與死之間的考驗,已經很長時間未再體會了。
這一會,後怕盡朝他襲來,銀爪子魅影出現時沒來得及出的汗,現在全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