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慶白著臉,攔住閑風星君。
他自己的家,他更清楚現在是什么個情況。
「林蹊,師父回來了,乖,關陣,你快出來。」
「師兄,有人侵進了宗門,林蹊出不來。」宜法急得都想撞牆。
什么?
隨慶和閑風再次同時出手,不過,這一次他們的劍氣還未斬到護罩,護罩就突然在面前熄了下去,里面的流光好像從沒出現般,盡皆散去。
宜法和隨慶的動作最快,撐著護罩直撲地火溶漿。
……
陸靈蹊不知師父和師叔沖了進來。
金風殿的大陣,不是她想熄的,而是蒙面修士在斷腿斷胳膊,腦袋也被流光破開前,尋到了她的所在。
當然了,他拋了他的身體,以一個小小的元嬰,把她堵在了房里,用莫大法力,硬生生地帶著這間勉強還算完整的房間往更深處沉。
「臭丫頭,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是吧?」
恍如嬰兒的元嬰,此時一幅猙獰樣子,「你以為重平他們還能救你呢?別做夢了。」
現在不是她不想善了,而成他無法善了了。
身體沒了,想要回復巔峰,他就必須重新搶一個身體。
雖然這臭丫頭是個女身,可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現在已經不是他能挑三揀四的時候。
千道宗不會放過他的。
隨慶不會放過他的。
想要活命,要么拿著這臭丫頭,讓他們幫他找一個身體,要么……搶了她的身體。
正好,這臭丫頭的修煉速度夠快,靈根資質俱都不差,要是能搶了她的身體,也許他能更快地回復巔峰。
而且,搶了她的身體,就算被隨慶堵住,一時三刻間,他恐怕也是下不了殺手的。
「……應該是我勸閣下不要做夢才對!」
金鍾符的靈光還很厚實,陸靈蹊一時之間並不是太擔心,「你好好看了你的元嬰嗎?接近透明了呢。」
這人目光太過直接,樣子又太猙獰,她覺得,她以後要對小嬰兒產生心理陰影了。
「知道這是什么吧?」
房間正在被溶漿同化,要不了百息,就要全完了。
陸靈蹊拿了她僅剩的一張劍符,「只要你敢動,我就敢讓你真正的命隕。」
「你……」
「你什么你?我要是你,現在不是堵著我,而是,有多遠滾多遠,離開千道宗,離開無相界。」
離開千道宗?離開無相界?
他丟了自己的儲物戒指,丟了本命法寶,丟了身體,結果就是這個嗎?
元嬰氣得渾身發抖,身體好像都更透明了些。
「這間房要完了。」
陸靈蹊冷笑,「魚死網破,我們已經來過一次,你要是還想來第二次,我無所謂,反正……」她打量他,「反正我沒虧。」
她沒虧?
他媽的,她確實沒虧。
虧的就是他。
元嬰的一口小米牙,都咬得咯吱響。
「我師叔他們也許已經追下來了。」
她拿著劍符,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你能選擇的時間越來越少嘍!」
現在她只怕師叔們追來的太快,他感覺逃不掉,要元嬰自爆。
「我師祖和師伯的靈牌也掉了下來,你知道我師祖和師伯,對我師父有多重要嗎?他回來,絕不會放過你的。」
「……」
白白嫩嫩的元嬰瞪著要吃人的紅眼睛,撐著靈氣護罩,不管這房間慢慢被溶漿吞沒、同化。
他上了她太多次的當,這一生的大好仙途都折在了她手上。
現在若是怕了,什么都不要的走,那他是什么?
修仙界的笑話嗎?
就算不能奪舍,就算還要魚死網破,他也不能放了這死丫頭。
小小年紀,她能這么狠地炸了金風谷,以後等她有實力了,還能放過他嗎?
在她面前露了面,七界都再無他的立身之地了。
陸靈蹊看著面前的溶漿將要阻隔他們彼此的視線,知道最關鍵的時候要來了。
這個人不會饒了她。
也是,換成她被人弄得這般慘,上天入地也不會放過。
她的腳下動了動,身後的的牆面已經被溶漿弄的軟塌塌。
「你不動,那就別怪我先動。」
陸靈蹊手中的劍符一揚,就在對面的元嬰聞聲一避的時候,在青主兒的幫助下啟動寧老祖當初送的古遁符,瞬間不辯方向的遠去。
老祖讓她當掘地館小十時,送的這張古遁符,最開始因為太過珍貴沒舍得用,一直讓青主兒收在空間里。
後來在天渡境遇險,又因其只能遁出兩三百里,作用不大,又被束之高閣。
可憐,崎山秘地時,她能用上了,偏又因為青主兒不在身邊,想用也用不了。
現在……
聽說元嬰修士舍了身體後,只用元嬰也能瞬移,可是,他們現在在溶漿中呢,就算他想鎖定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陸靈蹊頂著淡淡的金鍾護罩,一邊由著古遁符帶她遠遁,一邊喝了一口靈酒定定心神。
哎呀!
真不容易啊,她終於用了這張古遁符。
那人發現她扔假劍,也不知道會不會氣吐血。
要是氣吐血了……
她突然感覺身後不對,在遁符靈光將息的時候,再次啟動。
十數息後,古遁符的靈光再熄,眼見要在手中化粉,陸靈蹊不敢耽擱,扔出數張亂七八糟的低階符,自己一個閃身,回了鴻蒙空間。
家……還是老樣子。
青主兒焦急地打量她,發現一切正常,頭發絲都沒怎么亂後,才要松口氣,就聽遠處一聲狼嚎,「嗷~~~~~」
被放在這里養,給爺爺代步的頭狼,第一時間感覺到她,如風撲來。
「這家伙要成精了。」
青主兒撇撇嘴,在它將要把她當草踩的時候,小身體一扭,『嘭』的一聲,硬生生地把頭狼絆在當場。
「嗷嗚~」
頭狼委屈地爬起來,小心繞過惹不起的小藤藤,踩著小碎步,朝陸靈蹊貼過去。
「乖!」
陸靈蹊的心神被他們這樣一鬧,終於完全歸位,收了靈光黯淡了好多的金鍾符,笑著給頭狼摸了一塊肉干,「青主兒,你是不是常這樣欺負它?」
「能怨我嗎?」
青主兒朝吐舌頭,只顧對陸靈蹊討好的頭狼做了個鬼臉,「你看它的眼睛挺大吧?可每次都看不到我,我要是不絆它,就是它踩我了。」
在絆它和被它踩的事上,她果斷選擇前者。
「……以後機靈點!」
看到爺爺也朝她這邊急飛而來,陸靈蹊扔下兩個不和的家伙,整整面色迎向老頭,「爺爺,我回來了。」
「回來好,回來好。」
陸永芳跟頭狼一樣高興,「走,爺爺給你做好吃的去。」
陸靈蹊一點沒有修為高爺爺一個大等階的自覺,就那么站到了他的遁光上,嬌聲道:「爺爺,我可想你們了。」
「就會哄人。」
陸永芳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跟你爹一樣,哄死人都不償命。」
「哈哈!爹又干什么壞事了?」
陸靈蹊猜老爹現在忙著跟娘修煉,沒時間陪爺爺,凈拿話瞎哄了,「他是您兒子,不樂意了,您行家法就是。」
「那我現在就行家法,把你敲一頓行不行?」
說到這里的時候,陸永芳突然停下遁光,抽了抽鼻子,「你受傷了?」孫女中了寒毒一時解不了他知道,但是,今天的葯香不太對,「這是百步膏的味道。」
「沒事沒事!」
眼見爺爺臉色都變了,陸靈蹊連忙安慰,「您聞到的肯定是我手上的味道。」
她伸出手放到爺爺鼻間,「您看,衣袖上也有一點兒,是柳酒兒那個笨蛋,不會說話,被宜法師叔罰了三鞭子,我給她上葯呢。」
噢!
陸永芳松了一口氣,「酒兒人挺好,能照顧,你平時多照顧著點。」
「知道。」
「以後不要隨便說人家是笨蛋。」陸永芳瞥了一眼孫女兒,「她聰明著呢,要不然,也不能被知袖真人收為徒弟,更不能像你說的,那么早進階結丹。」
「我更早呢。」
啪!
陸永芳終於忍不住,敲了孫女一下,「不會好好說話非要找打是不是?」
「哪有?」
陸靈蹊摸摸久違的感覺,笑著挽住爺爺的胳膊,「我這不是想讓您活動活動嘛,怎么樣,沒敲到我爹,敲到我也不錯吧?」
「……你呀你呀!」
陸永芳撐不住笑了,「哪有一點結丹真人的樣?」
「在我自個家,我還要撐著什么真人樣嗎?」
想到那個人四處找不著她,可能氣爆的元嬰,陸靈蹊眉眼彎彎,「爺爺,我餓了,現在能吃下一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