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三件事,老天爺的,別人的,自己的。
老天爺的和別人的,陸靈蹊清楚,就目前來說,很長一段時間,如果這兩者給她出招,百分之九十九,她都只能被動受著。
修為低弱是硬傷。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解決到完美。
一直以來,能吊打同輩,偶有逆襲,除了她自己的本事過硬,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有大把的靈符,砸也能把別人砸死。
可恨,狗屁的亂星海居然只能用自己畫的靈符。
陸靈蹊異常老實地跟外事堂講符術的老師兄惡補符術,然後拿著符術大全,依樣畫葫蘆。
嗤、嗤、嘭、轟、嗤……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磨得她沒脾氣。
陸靈蹊終於知道,采薇師姐當九缺的那些年,有多郁悶多可憐。
畫的符若是中間沒成形也就算了,偏偏看著要成功,卻在最後給她化灰,給她炸了,給她燒了……
可恨,兩天下來,不要說眉毛了,連眼睫毛都快燒完了。
師父還說,她對道術有天份。
陸靈蹊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她在百禁山耽擱的那三年,若不然,師父教她道術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失望到退貨。
她小心翼翼地勾勒銳劍術的最後一筆,只怕符紙化灰的時候,刀兵之氣再傷了她的臉。
采薇九缺,十爐還有一爐成,她怎么就一張符都沒成呢?
若不是想著這破東西在關鍵的時候可以救命,陸靈蹊早有多遠扔多遠了。
嗤!
果然又失敗了。
尖銳的刀兵之氣割裂而來的時候,陸靈蹊為了自己的仙子容顏,總算以最快的速度,在臉上撐起了一片薄薄的靈氣護罩。
說起這個,她就不能不吐糟自己的重影。
說好的,本命法寶的自動護主功能呢?
這混蛋眼睜睜地看她眉毛沒了,眼睫毛沒了,臉上一會一個紅印子,就是裝瞎裝聾不出來。
陸靈蹊一揮手,把又化灰的東西扔遠一點兒。
「別畫了。」
青主兒的在她再次執筆的時候,用小藤藤一把捉住符筆,「你現在心浮氣躁,出去轉轉吧!」
「我哪有心浮氣躁?」
陸靈蹊如何肯認這個?
她勸過自己,暫時跟仙界的那些人計較不起來,好好干自己的事,「符筆給我。」
陸靈蹊正要拿回符筆,就感覺禁制被觸。
「有傳音符,先看什么事!」
青主兒就是不給她。
陸靈蹊無奈,揮開禁制,點開飛進的傳音符,沒想到,居然是寧老祖的聲音。
「林蹊,我在清風茶樓,過來聚聚。」
話音剛落,陸靈蹊一把收了傳音符,帶上青主兒,就以面紗覆面,急匆匆地往坊市趕。
「主兒,我要把你介紹給寧老祖了。」
老祖在昆山界,這么快趕來,定然是不放心她。
陸靈蹊不想家人為她擔心,「看到你,老祖應該會放心些的。」
「嗯!」青主兒當然點頭,「她是鬼修,林蹊,宋在野的三生途,對她可能有點用,我把它孝敬給老祖行不行?」
當然行!
「沒有你,我可怎么辦噢!」
陸靈蹊摸摸她貼在手背上的小葉葉,心中暖暖,「主兒,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你剛剛還跟我齜牙!」
「呃……!我錯了。」陸靈蹊老實跟她認錯,「我就是難受,在仙界那些仙人眼里,我可能連棋盤上的小卒子都不是。」
「你錯了。」
青主兒在那個地方,被那些人無視了那么多年,其實更有心得,「在受到詛咒的那天起,你就已經是他們棋盤上的小卒子了。」
她當年,想當那些家伙手中的小棋子都不行呢。
「……」
「誰都是從小卒子慢慢長起來的。」青主兒安慰陸靈蹊,「我們今天當小卒子,從他們手上混東西,提升我們自己,然後把他們當目標,再超過他們,這過程多有意思啊!」
「……你可真會勸人。」
青主兒忍不住笑了,「林蹊,是你自己說的,要去給爺爺找延壽的幾百上千年的仙丹,這樣的仙丹,我們能從哪找啊?仙界來這一出,不正好,我們想瞌睡,他送枕頭嗎?」
嗯?
陸靈蹊眼睛一亮,突然覺得青主兒說的真是好有道理。
「那我……呵呵,可真運氣。」
「可不是,」青主兒眉眼彎彎,揚著小腦袋,「我當初跟上你,就是因為你的狗屎運特別多。」
「哈哈哈!」陸靈蹊撐不住,終於被她逗樂了,「那你就是我踩的最大的一泡狗屎。」
寧知意見到自家娃的時候,發現,娃的臉雖然慘不忍睹,可是,整個人眉角飛揚,好像讓她憂心不已的亂星海,在林蹊這里,就是一個,她期待萬分的機緣。
「老祖!」包廂的禁制層層裹好,陸靈蹊很自然地膩到她身邊,「我可想您了,您怎么現在才來?」
「……我也忙呀!」
寧知意打量自家娃,「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嗨!別提了,這兩天學畫符。」陸靈蹊在自家祖宗這里,沒什么不能說的,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給她喝空的杯子續上茶水,「我一直忙修煉,忙十面埋伏的各種陣,哪知道有一天,要自己畫符啊!」
她長輩那么多,一人給半張,都能砸死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玩別的都挺有天賦,就是畫符不行,整整兩天了,一張符都沒畫出來。」
可恨,她當初也在外門聽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符課。
「沒畫出來嗎?」
寧知意扳過她的臉,仔細打量,「若是畫不出來,你的臉就不會弄成這樣了。說說,你的符筆符紙符墨,還有,你都是在什么地方畫的。」
「……符筆符墨符紙都是雲盪峰師妹酒兒幫忙領的,她說我新學符,怕我浪費,符紙和符墨領的都是中品的,符筆,您看,就是這個,六階雪貂的毛煉制,算是下品法寶呢。」
看到獻寶還得意的陸靈蹊,寧知意真是哭笑不得,「想知道你為什么畫不出來嗎?我已經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