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尚仙想想那位被林蹊師妹非常看重的無想前輩,到底什么都沒說,老老實實地下去了。
殿門前,他正要跟風風火火趕來的宜法師叔行禮,她就一個擺手沖了進去,「師兄,蘭成秘地的封印松動了。」
什么?
重平大喜,「誰發現的?」
「天劍宗李開甲!」
「好好好!你馬上帶人過去查看,封印松動的是第幾層。」
「我已經通知楚天闊過去了,他進階元嬰了,總要給我們多分擔點事。」
這倒是。
重平欣喜,「那你……要帶隊去滄海界嗎?」
「是!」宜法點頭,「我打算到滄海界見識見識,回來正式沖擊元嬰後期。」
這是大事!
重平打量自家師妹,「你已經摸到元嬰後期的門窗了?」雖然高興,可是……可是腹內也好酸啊!
他這個師兄要越來越沒有威嚴了。
「嗯!」
宜法在一天到晚動心思的師兄面前昂了昂頭後,才稍為矜持了一點,「門和窗在十年前我就摸到了。」
在修煉一道上,她絕對甩了篩子眼的師兄好大一截。
當然,她能進階這么迅猛,也跟心情和手上的資源有關,「師兄,尚仙已經歷練出來了,我覺得,你可以再往他身上加加擔子,那種跑腿的事,就不要讓他干了。」
她就把暗門的好些事,甩給了徒弟南佳人。
雖然那丫頭聰明有余,殺伐不足,可是現在的千道宗勢頭正盛,外面也沒那么多的暗潮涌動,讓她歷練著正好。
「你不懂!」
重平一邊對師妹羨慕嫉妒恨,一邊還不能不為徒弟考慮,「現在讓尚仙代表我多往各宗跑,正是為了他將來接任做准備。
而且,他也要修煉,總不能將來林蹊回來,一把沖到元嬰,結果,尚仙還在結丹後期上晃,真要那樣,他這輩子,在林蹊那里,都挺不直腰桿子了。」
宗門事務煩重,比南佳人要處理的暗門,可多了數倍不止。
「行,我不懂,我去干我懂的事!」
再在這里呆著,師兄的不平,就會越來越重了,萬一給她加擔子呢?
安全起見,宜法得瑟完,就准備馬上跑路。
「站住!」
重平還不知道她?
把徒弟才送來的乾坤玉盒以靈力送著堵到師妹面前,「這里面裝的是食靈蜿蟲屍,你拿著它,跟百禁山的瑛娘多討點東西。」
「……她小氣的要死,我不跟她談!」
要一截她隨便就能吐的冰蛛絲,她都小氣的一小段一小段地給。
宜法覺得,除了林蹊能讓那家伙送東送西外,對其他人永遠也大方不起來。
她實在沒耐心,干脆甩鍋,「知袖不是輪值回來了嗎?讓知袖跟她談。」
兩個貔貅,看誰的本事大。
「反正她們兩個早就認識。」真說起來,與她這個只聞名,卻始終沒見過面的人商談,可能更好。
宜法把乾坤玉盒甩回玉案,轉身就把知袖逼來了。
……
陸靈蹊不知道,天淵七界因為食靈蜿蟲,早就另有了一番新跡象。
與晏三春和盛開一起走,晚上的修煉當然也就作廢了,這樣一來,每天雷打不動的一百多星獸進賬也就沒了。
「林道友,這些年,你跑的是不是都是非常凶險的地方,然後用十面埋伏殺的星獸啊?」
要不然,也解釋不了,她星牌上恐怖的數字。
晏三春好奇地打量她腳下的重影蓮,據說就是這件異形之寶,一下子圍了星衛二十人,逼得那個安畫獨自逃命前,還要求被圍的族人,自爆儲物戒指,死也不便宜她。
「唔!如你所猜!」
陸靈蹊當然不能說實話,腳下的重影蓮一閃,化成飄渺的花雨,「用十面埋伏,比一刀一刀地砍,方便多了。」
何止是方便多了。
晏三春知道,跟她組隊的願望是不可能實現了。
人家一個人逍遙自在,大殺四方哪都可去,帶著她……幫倒忙嗎?
她按下那點心思,「好想現在出來好多佐蒙人,讓我和盛姐姐見識一下你的十面埋伏啊!」
「那你還是別想了。」
盛開在旁邊笑看了陸靈蹊一眼,「我若是安畫,現在一定避著林道友走。這些年,其實她也就在最開始的時候,跟我們玩命地干,後來……,我想她也發現,那樣做的結果他們更吃虧,現在雖然還圍著海城,監視海城,可從來沒跟大隊人馬對上過。」
要不然,劍心隊也不能開到這里來。
「那我若是換個裝呢?」
陸靈蹊很為晏三春的提議動心。
「恐怕還不行!」
晏三春笑著挽住盛開的胳膊,「除非盛姐姐也換個裝。」
「然後你也換個裝!」
陸靈蹊突然想到,容錚找到星湖,就是請她們接下劍心隊謝善和紅葉的位子。
「哈哈哈……」
晏三春大笑,「原來林道友偷聽了不少。對了,那里的星芰果是不是你采的?」
「是啊!」
陸靈蹊奇怪她們怎么一個個都要去采星芰果了,「不過,早前聽說,那里少有人去,我怎么才到那里沒兩天,你們就一個個的全去了?」
「是我,想嘗嘗星芰果的味道。」
盛開道:「我家祖上……當年在亂星海做任務的時候,非常推崇此物,恰好路過,就想過去采些嘗嘗。」
「噢!那我分你些。」
「不必!」
太少了沒用,好在星湖就在那里,今年沒有,明天總會有的。
她在這里的時間還多著呢,以後有的是機會研究去非老祖為什么那么推崇它。
盛家自去非老祖飛升後,就一直在敗落,明明有底子有人,結果卻……
盛開拒絕,「我就是想嘗嘗而已,道友既然采了,請我們吃個一頓兩頓的,想來沒問題吧?」
「盛道友都這樣說了,我哪還能小氣?」
陸靈蹊的肚子適時地叫了一下,「正好,我采了還沒嘗過,怎么樣,我現在就請客!」
三人按下遁光,現場烹制她們聞名許久的星芰果。
……
安畫很快就收到,林蹊再次現身的消息。
她瞬間感覺呼吸都不暢了。
一百零八星衛,最早盯上的三個人,全都逍遙在外。
林蹊現在他們惹不起,陶甘、陶單……
「林蹊自視甚高!」
成康的牙齒咬的咯吱響,「她以為有十面埋伏,就哪里都可去。」若不是被她傷得太重,若不是害怕境界跌落的太多,他怎么也不會用落棲功,沉睡那么長時間的。
知道因為他一時的貪念,星衛死了那么多人後,成康的心情,其實不知道是復雜的多,還是後悔的多。
落棲功保住了他的命,保住了他的境界不會受太大影響。
於他而言,他沒錯。
可是,他到亂星海是來做任務的,是來奪運的。
林蹊的『運』浩如淵海,不管是為了族人報仇,還是為了將功補罪,還是……奪她之運,他都不能像安畫那樣退縮。
「安畫,我覺得,我們正好可以利用她這個弱點。」
「……」
安畫不想理他。
雖然這些年,成康為了贖罪回回沖在前面,殺了不少修士,也受過不少傷,可是,她知道,這只是表相,那些修士都是他能對付的,再倒霉,他也不會死。
可是現在……
區區二十三人。
真要與林蹊遭遇,成康還能沖在最前,還敢沖在最前嗎?
安畫持懷疑態度,「她的弱點?」她冷笑一聲,「你好好看消息了嗎?跟她一起的是盛開和晏三春。」
上一次,成康就是傷在盛開手中。
若不是十三衛的人救援及時,若不是怕將來出去,她沒法跟他的後台交待,安畫都想借人族修士的手,把他弄死算了。
「你不就是想說,借用她自視甚高,把她引到,我們布置的死地嗎?」
當人家是傻子嗎?
如果是傻子,她能在剛到亂星海的時候,把十三衛的沈長和沈原一齊拿下?
能為亂星海立下那般大功?
人家不僅有運氣,戰力、智力方面一個不缺。
這時候再與她對上,完全是……再給她送『釘』。
一想到,某人在那塊石頭刻下『破船還有三千釘』的七個字,安畫渾身的氣血就翻涌的厲害。
「成康,你想那樣做我不反對,但是,我的手下只能聽我的。」
「……」
成康盯著她,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沒看自己唯一的手下張漯,因為他知道,張漯也不會聽他的了。
慢慢轉身,成康一言不發地去想他的轍。
不怕計老,只要實用就行。
姓林的在他們身上,只有勝沒有敗,她應該是自負自傲的。
只要能提前布置好,把她引到絕地,誰能說,他就一定會失敗?
就算失敗了,至少他試過。
總比安畫……
成康突然懷疑,當初長谷那一戰,安畫是先在心里怯了,所以,才會先當了逃兵。
他稍為興奮了點,只要抓住這一點,將來回族里,他也更能為自己開脫。
數天後,讓陸靈蹊和晏三春、盛開沒想到的是,真有佐蒙人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死點,就那么堵了她們。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星衛成康!」
成康看了眼晏三春和盛開後,就把主要目光放在陸靈蹊身上,「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姓林的,你應該知道吧?」
嗯?
陸靈蹊眯了眯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成康身形一閃,退後十丈,「一百零八星衛,我與安畫,各領一半,得你所賜,我的手下……盡皆隕命你手。」
原來是報仇來了。
盛開還真沒想到,這成康的身份如此之高。
她的眼睛瞄了瞄他手上的儲物戒指,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那一次雖然讓他逃了,可是,帶儲物戒指的手臂卻讓她砍了,事後……,那戒指里真沒什么好東西。
難不成,是因為他曾經遭遇林蹊,已經在她那里,失了一次儲物戒指?
「所以,你想陪你的手下?」
放屁!
成康身形一閃,又退後十丈,帶了靈力的聲音,控制著只傳到她們耳中,「姓林的,我給你准備了一份大餐,十三衛兩個小隊,二十四人,你敢來嗎?」
「不敢!」
陸靈蹊沒有猶豫地搖頭,「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要么想禍水東引,要么想挖坑把我埋了。」
她趕著見徐冬山,見陶甘、陶單,哪有時間陪他慢慢玩,「盛道友,晏道友,我們走我們的路。引蛇入瓮還得撒點好東西呢,他這么一毛不拔……」
陸靈蹊遁光延伸,接住晏三春和盛開,接著走自己的路,頭也沒回,「成康,當了光桿司令後,在安畫那里直不起腰了吧?建議干脆就當縮頭烏龜,不要淌我跟安畫的混水了,要不然,那一次好不容易逃的性命,也要被你作掉了。」
「……」
「……」
多么誠懇、實在的建議啊!
晏三春和盛開不用回頭,都知道,成康現在有多憋恨。
按理說,佐蒙人當面,她們應該不惜一切拿下才對,不過,就像林蹊說的,他既然敢如此不加掩飾地過來,一定早就布了後手。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蠢。
反正大家在亂星海,總是有機會的。
「……姓林的,你是怕了我嗎?」
成康在後大叫,「殺神陸望若是知道有你這樣的傳人,一定會親自廢了你的。」
「是嗎?」陸靈蹊似笑非笑地回頭,「那仙界的獎勵,又從何而來?我覺得,他老人家現在一定天天小酒咪著,小菜吃著,高興有我這樣的傳人,在結丹期的時候,就把你們這些天仙級的星衛按著打的連靠近都不敢。」
「……」
成康雖然跟她交過手,可是實沒想到,她是如此的牙尖嘴利。
若在外面,他一定慢慢地把她從腿開始挫骨揚灰。
成康的手在抖,唇在抖,渾身都想抖。
他真的後悔了,後悔不該進亂星海。
若是不進亂星海,憑他的關系,憑他的資質,不用千年,必成玉仙。
遠遠地,安畫心累地看著成康被人家打擊的好像背都駝了。
她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吩咐下去,從今天開始,我們星衛避著林蹊走。」
真要全死在她手上,那才是笑話呢。
陸望可能真要因為林蹊,小菜吃著,小酒咪著了。
安畫一邊慢慢後退,一邊傳音給成康,「我已經想好了,離開海城,努力為族里掙更多的星沙。」
一個任務失敗了,不能另一個任務也不管了。
現這么耗在海城,又有什么用?
只會把自己嘔到吐血。
「你若不來,就與十三衛一起行動吧!」
將來回去,如果說,她的錯有七分,成康的錯就有十分。
有個墊底的,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陶甘和陶單,你們也不管了嗎?」
成康猛然回頭,盯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傳音的時候,聲嘶力竭,「我追殺林蹊失敗了,情由可原!」遇到殺神陸望的傳人,他還能保著性命回去,就已經算厲害了。
可是安畫呢?
「你們讓叼到嘴里的肉,又活生生地跑了,你們對得起聖者,對得起長老,對得起族里,對得起我們那段時間的奔忙嗎?」
成康雙目赤紅,「還有九壤,若不是他,長老如何會死?這仇……,你們不報,我報!」
他沒再管安畫,一個人沖向另一邊。
安畫的眉頭一攏,在身後的隊友剛要問訊的時候,猛一抬手,做了一個止的動作,「成康雖然蠢,倒也算提醒我了。」
她身上的頹廢瞬間去了不少,「林蹊回來了,接下來,九壤總要尋找機會,跟她出來一趟,給他自己弄枚仙令。」
他們不能放過九壤,要不然,將來不好跟族里交待。
「還有陶甘、陶單,他們的仙令任務,算著時間,也沒集夠。」
殺不了林蹊,可是能在她過來的時候,拿到其他久而不得的機會,也算一份收獲。
「我想有了林蹊,他們的膽子都會大些。」
安畫轉身面向自己的隊伍,「張漯,尋找機會,配合成康!」
「……是!」
只要不是跟林蹊對上,張漯倒也不怕成康作,「我要不要通知十三衛那邊,趁著林蹊過來,明面上,稍為示弱?」
「不是稍為示弱!」
安畫的眼睛,閃著一種特別的光,好像回到了未遇林蹊前,那種智珠在握的樣子,「而是真真切切地示弱,告訴他們,全面退避,讓林蹊當我們引蛇出洞的引子。」
她不是會藏嗎?
她藏的這些年,讓他們日夜嘔心。
現在,風水輪流轉。
安畫狠狠地吐了一口氣,「殺不了她,在她心上種下心魔,她也一樣成不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