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蹊!你真的什么都不能說嗎?」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面對崩潰的老祖,陸靈蹊只能盡力安撫,「老祖,暢靈之脈不是世人想的那樣好。」如果可以選擇,她不要。
「您知道為什么我這么拼命的修煉嗎?因為不努力,我手上的資源再多,也會敗於瓶頸,終生不能寸進。
我有靈石,我有仙石,我有仙丹,可是,我爺爺不管多努力,都只能是築基修為。我爹我娘雖然還沒有放棄,可是,他們想要更進一步,要付出比旁人更多十倍的努力後,還要看老天的心情,是不是能給他們那一份機會。」
人生荊棘中,一動,傷身痛骨……
「您覺得老天對您不公平,可是,您說,人為什么要哭著來呢?信老祖的母親,為什么生而難產?如果我跟您說,她是特意棄身修鬼,您信嗎?」
「……」
看著陸靈蹊眼中那一抹傷痛和瘋狂,無想失聲在當場。
她信!
「寧……寧前輩當了鬼修?」
無想的手,都有些抖了起來。
她記起來了,山海宗有一段時間,特別針對靈蹊,然後那位顯武掌門就死在山海宗大殿,傳聞他是死在鬼修之手。
飄渺閣還曾出過一件人命案,是山海宗哪個元嬰長老死在鬼修之手。
這都是無相界的懸案了。
她是聽誰說的?
好像在茶館聽人閑話的時候說的。
那人說,他們的死,可能都與靈蹊有關。
「她……她在哪?」
「找到了她,您要跟她拼命嗎?」
「……」
無想呆住。
那是陸信的母親,她……她要怎么拼命?
「我想知道,為什么?」
「我想寧老祖也不知道。」
陸靈蹊搖頭,「她家祖上,與陸望老祖有交情,她是受他之命,到無相界到陸家生孩兒的。」
「陸望?」
無想把眼淚擦干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還有,你的暢靈之脈……為什么會有破不開的瓶頸?」
到了這時,她終於忍不住關切了。
「這世上的事,從來都是有得就有失……」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陸靈蹊從陸家祖孫三代的獻祭開始說起。
老祖們丟下的爛攤子,都是她在收拾。
她也會累,她也有壓力。
其中牽涉太多太多,從陸家到無相界,再到天淵七界……
她似乎在局中,似乎又是被哪位老祖機緣巧合地強按進來。
她也有好多為什么,她也不知道問誰?
老祖覺得她崩潰,陸靈蹊其實也想崩潰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太好,還是得到的關愛太多,她沒辦法崩潰,只能努力地撐著,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幫一切,她認為是對的事,她該做的事。
好半晌,無想才聽完陸靈蹊的故事。
不對,這不是故事。
無想沉默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陸信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她做不到,但是,她可以給自己找個目標去前進,靈蹊……
「我不知道你……這么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寸心之爭,生死忘矣~
「……現在不難了,說完了我就好過了。」
陸靈蹊下意識地不想老祖為她擔心。
當然了,把埋在心里始終不敢對人言的話全說出來,真的感覺神清氣爽,「老祖,我請您吃飯啊!」
來一份黃金稻的米飯,再來三個菜,一個湯,小日子就又紅紅火火了。
「……」
無想都不知道,該說她什么。
當然了,她能這么快的滿血復活,無想也甚為她開心,「我才難受了半天吃不下,不過,讓她出來,她肯定能吃得下。」
無想摸了摸陸靈蹊甚為紅潤的臉頰,「今天,我們的談話,我不會跟她分享,你……」
「我都聽您的。」
她也希望老祖能活的簡單快樂。
看到簡單快樂的老祖,她的心情也會好些的,「老祖,我們一起修煉,等到哪一天,誰都打不過我們的時候,我們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那是做夢啊!
無想看著她重新明媚起來的笑臉,都想潑把冷水,「行,你好好努力,我也努力我的。」
她的未來,在未來。
她的未來,在過去。
她們要走的路,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
幽古戰場南部聚集地。
風門在房間里連回地踱步。
每次踱到化大的月亮門前,他都不能不憋屈地止步。
自從認主以來,這門從來都沒有不聽使喚過,但是現在……
風門能感覺到,他的月亮門感應到了其他的月亮門。
可是,他現在在哪?
幽古戰場他走不出去。
他現在唯一能走的,就是這個幽古戰場。
早知道,等待了這么多年,尋找了這么多年的月亮宮遺寶會在這時候有動靜,他怎么也不會到這幽古戰場。
唉!
風門一聲接一聲的嘆氣。
是他大意了。
無相界天地圓滿後,冒出來那么多秘地、仙府,月亮宮的另外十一道門再出世,可能就是時間問題。
他應該呆在山海宗,當被人伺候的少祖啊。
咚咚!
門又響了。
風門無奈地收起自己的寶貝,「做什么?」
就知道是隨慶,這家伙,走哪他都避不開。
「你都在這里歇了多長時間了?」
隨慶跟他可不客氣,「知不知道外面出了多少事?」
現如今,五十以下的修士隊伍,感覺都不安全了。
各聚集地彼此互通消息的時候,連著發現,最近兩個月,已經有九個修士隊伍全隕,二十七個修士隊伍損失過半。
佐蒙人開智的明顯比以前的多了。
而且,他們似乎連成了一片,彼此呼應,遇到大的修士隊伍,他們退避,遇到小的修士隊伍,全部吃掉。
遇到周圍沒有援軍的修士隊伍,人家馬上合而圍之。
「外面出事,跟我有關嗎?」
風門很煩燥,「幽古戰場本就是仙界和佐蒙人高層練兵,我們大家彼此殺戮的戰場,總不能老是我們殺人家,人家不能殺我們吧?」
人家在這里肯定也要得利的,要不然,人家早就不玩了。
「你說的沒錯!」
隨慶知道這人的脾氣是要順著來的,「但是風門,我們既然進了殺戮戰場,那是不是也要干好自己的本份?」
本份是什么?
本份是殺佐蒙人。
換仙界的仙丹、仙石、仙寶,為以後集聚力量。
風門在隨慶的眼中,看到那抹隱藏極深的憤怒和戰意,心下一跳,「我知道了,明天就跟你一塊出去。」
不出去不行了。
再不出去,這家伙就要跟他打了。
而且,他天天呆在這里後悔也沒用,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不過,在這里,大家能聯系的距離就那樣,有些太遠的,收不到求援的具體位置,我就算想救,也救不了吧?」
「所以,我們要得到聚集地的支持。」
什么意思?
風門望向隨慶。
「我們能聯絡到的修士隊伍到底少了些。」
隨慶都不知道仙界的那些家伙在干什么,佐蒙人突然長智這么多,絕不會是偶然。
當初的亂星海人家能偷著進,如今的幽古戰場,人家可能也能以損失修為的方式進來。
「所以,必須得到聚集地的支持,人家可以彼此呼應,我們也一樣,只要我們能聯起手來,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幽古戰場,就是我們積累戰功,聚斂財富的最好地方。」
「可他們能同意嗎?」
「什么叫他們能同意嗎?」
隨慶鄙視他,「他們比我們還要操心佐蒙人最近的異動,你沒聽說,已經連著上報仙界多次了嗎?」
還真沒聽說,他天天都在這里想失落的月亮門,想它們可能被誰得去。
「那……仙界一直沒給我們回復?」
「哼!就算有回復,恐怕也是讓我們自己想辦法。」
隨慶對仙界早就不報希望了,「風門,我現在就問你干不干?如果干,我們幫聚集地解決難題,他們也要把好處給的足足的。」
仙丹、仙寶用點數換的時候,至少要給他們打九折。
仙界如果讓他們自己想辦法,也總要給點激勵,所以,好處……他也要親自跟仙界談。
「干!」
風門知道隨慶要盯上什么事的時候,那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就是死,也能咬下別人的一塊肉來。
跟著他,絕對能吃點肉啊!
他擼擼袖子,「從今天開始,你說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
就在世尊高興幽古戰場布局初見成效的時候,卻沒想,轉眼間就收到新的觀風使消息。
他拿著這枚玉簡,氣恨恨地一腳把身前的玉桌踢開,大步往小谷去。
「聖尊!幽古戰場來消息了。」
「……」
聖尊一看他的樣,就知道不是好消息,接過玉簡,神識探入未入,就怔住了。
「那個好像是任意傳送門的東西,十有八九,就是當年月亮宮的重寶。」
肯定是!
聖尊的眉頭緊緊攏起,「你覺得月亮宮會卷土重來?」
這么多年,都沒有月亮宮的任何消息,按理說,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