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談鍾音看著疲憊中,又帶著說不盡沮喪的堂主,「但是堂主……您是知道的吧?您和虛乘前輩……」
「不必再說了。」
一庸阻住她。
聖者虛乘的猜想太過匪夷所思。
但是,順著他的思路……
「錯過的,已經錯過了。」
時間回不到過去。
當年他們沒敢再拼下去。
一庸嘆口氣,「這件事,你也不要再深想下去了。」
深想下去……,他想一掌拍死蠢笨如豬的自己。
一位聖者,只有一位聖者。
佐蒙人跟他們一樣,都只有一位聖者。
當年……
一庸的眼中,滿布了血絲,「配合林蹊,把她要做的事,做到最好,才是緊要的。」
不能回想過去。
他們只能著眼於現在,著眼於未來。
「去天字號秘庫,把虛乘前輩親制的兩張護身符籙拿給林蹊。」
他們首先要保證林蹊的安全。
「林蹊那里……,你也不必再多說其他。」
那小丫頭能開這么大的口,也未必沒有半點猜測。
一庸這兩天,在後悔與恨中徘徊不斷,「這件事,就這樣吧!」
他的心在滴血,道心也氣、恨到差點崩潰。
所以,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沒事不要來找我,」一庸捂著胸口,「我……我要歇幾天。」
堂主都這樣了,談鍾音能說什么?
她默默地退了出來,默默的把秘庫里,最最厲害的兩張護身符籙拿出來。
「多謝前輩!」
收到這么重要的兩樣東西,陸靈蹊心情甚好,「您可以跟季肖前輩說了,我明天辰時三刻從東門出發到今明島。」
他們約定的地點在仙盟坊市和今明島的中間——齊岷山。
不讓任何人察覺的失蹤。
以後,季肖還是做他買肉的大王,她——就是憑空消失了。
到時候,是個人大概都會懷疑,她是被佐蒙人害了。
既然被佐蒙人害了,那么仙界各方,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會對師父他們表示一點同情。
良心好的,底線高的,會給天淵七界更多的惻隱之心。
這於師父他們在仙界立足太重要了。
「……好!」
談鍾音應下了,「林蹊,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星圖要熟記心中……,早點回來。」
她其實不贊成林蹊這樣賣她自己。
不管是一百萬斤的食靈蜿蟲還是億多仙石。
這些東西,在談鍾音看來,都沒林蹊自己的命重要。
為了那么點東西,冒這么大的險,完全不值得。
「我知道的。」
女孩歡快應下的聲音,讓談鍾音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懷疑,林蹊到混沌巨魔人的新生宇宙,可能不止是賣她自己那么簡單。
「仙石的事,我以人格向你保證,除了我和一庸,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我相信您!也相信一庸前輩!」
陸靈蹊朝她露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我要的這些東西,有大半是為神隕地准備的。我也相信,有權利知道這些事的前輩,都有他們自己的操守。」
賣了自己的事,天下堂那邊,一庸前輩肯定會記入秘檔。
但這秘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一庸答應她,在前面的三千年里,哪怕天下堂的長老,也無權翻看。
這就行了。
三千年後,陸望老祖可能都晉階金仙了。
只要老祖能晉階金仙,她還有什么可怕的?
陸靈蹊對自家的祖宗很有信心。
「談師伯,您不用為我擔心。」
陸靈蹊很喜歡這位前輩,「我師父、師祖和義父也知道這件事呢。」
是啊!
木老道、祝紅琳他們都知道。
他們也沒阻止。
談鍾音拍拍她的肩,「廣若那里,全都交待好了嗎?」
「當然!」
廣若那里,陸靈蹊其實沒有完全跟魯善交待清楚。
但是,她跟飛南說好了,如果三百年內她還沒回來,那么,接替她看管廣若的,會是她徒弟常雨。
三百年,也夠常雨飛升了。
陸靈蹊給她封了一枚記錄世尊和廣若所有問題的玉簡,就等她飛升,由柳酒兒轉交呢。
具體如何行事,是她自己求教美魂王,還是她求教魯善,到時候,都隨她。
「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談鍾音鼓勵,「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會隨你師父他們,在暗里看著。」
「嗯!」
陸靈蹊親自送她出門。
她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准備。
吃的,喝的,靈酒什么的,都裝滿了儲物戒指。
至於手上新得的……
陸靈蹊抬手就遞給了青主兒,「都收起來吧!」
師長、爹娘他們,都能自己賺錢。
給他們仙石,反而可能限制他們自己的成長。
這些仙石,既然是從佐蒙人那里賺來的,當然要留給神隕地的前輩們。
「靈蹊,這么多食靈蜿蟲……」
「如果那里真如我們所猜,如果我們能跟混沌巨魔人達成協議,這些食靈蜿蟲還不夠那方世界復蘇呢。」
季肖買了這么多年的肉,毀了多少天地自然蘊生的寶物?
那些寶物可能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就那么毀了。
寶物一毀,一方天地……
「收好它!」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天淵七界從這方世界的中心,敗落成仙界的附屬小界,那么,那里的天地、規則、法理都經歷了巨變。
到她這一代,幾乎不可更改了。
堆再多的食靈蜿蟲過去,恐怕都沒有太大的作用。
只能從外部更改。
「我們肯定能用到它。」
佐蒙人能拿出這么多……
陸靈蹊按下自己將要發散的思維。
畢竟這些事,師父師叔們會考慮。
她現在要考慮的只在那方新世界。
考慮如何跟季晚套交情,跟她爺爺套交情,跟能說話的混沌巨魔人套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