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急症，自己沒有把握來請教的王川柏，什么也沒搞清楚，就對著白玉噼里啪啦一通說，完了，喘口氣，「師傅，我自己初步制定的治療計劃是針灸、葯浴，可是這葯浴里的白骨草和鳶尾蘭的比例，我定不了。」

「已經是晚期了？」

「嗯！」

「常規只能拖一個月了，你知道吧？」

「知道。」

「那你為什么還采用常規治療？只想把病人送走，完事嗎？」

本來因為跑過來就滿頭大汗的王川柏，立刻像是胖胖嘟嘟做錯了事的時候一般，耳朵都耷拉了，跑的支棱起來的頭發都散發著怏怏之氣，「那我……」

「病人是宮頸癌，你知道的吧？身體狀況已經不能支撐她手術切除，那直接用葯物和針灸滅殺她的子宮，讓子宮在身體里萎縮退化，喪失功能。斷掉她的病源，雖然已經擴散的癌細胞，還是會擊潰她的身體。畢竟擴散引起的肌體病變，已經不是一處兩處了，但是病人配合後續抗癌治療，多的不說，三年零八個月是最基本的。」

「可是她還很年輕，子宮退化甚至完全喪失功能之後，她會迅速衰老的。」王川柏經過白玉的教導，不是沒想過這樣的辦法，可是考慮到愛美幾乎是每個女人的終身追求，他就想來問問白玉其實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川柏，我是醫生，不是神仙。你不能總是對我抱有過大期望，我承受不起。」

「可是許許多多的癌症病人，被醫院判了死刑，師傅，你都給了他們希望。」

「這一次我一樣給了希望，可是你覺得這個希望不完美。」白玉頓了頓，神色認真的說，「川柏，我真的不完美。」

王川柏眼睛里瞬間溢滿了淚光，「師傅，你以前只懂中醫，現在你不是開始學習西醫了嗎？中西醫結合，雙劍合璧，也沒有辦法嗎？」

「這個病人對你很特殊嗎？」

他眨了眨眼睛，好像從白玉的疑問里看到了希望，要是白玉沒有一丁點辦法，她絕對不會問這個問題，只會堅決的搖頭。可是既然接著問了，那就是還有可能的，王川柏像孩子一般，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笑的開心，「師傅，她是我的初戀，是我一直放在心里的女孩子。」

王川柏讀書的時候，比現在痴氣更濃，喜歡了一個善良活潑的女孩，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分開了，卻總在少有的閑暇里想起她。一直牽掛多年，再次見面，女孩住院，日日見面三個月之久。他才知道，自己想要與這個女孩子一直在一起。

說完話，王川柏眼睛亮晶晶的，仰著大大的帶著略微傻氣的笑臉，「師傅，我喜歡她。」

「你嫌棄她會變老？」

王川柏立刻搖頭，「不不，我沒這么想，我只想讓她開心，不想讓她掉眼淚。醫院的抗癌治療，讓她開始掉頭發，我知道她偷偷哭了很多次。她這樣愛漂亮，我不想讓她更難過。」

白玉上前幫著他整理了一下，因為跑動變得亂七八糟的白大褂，笑的溫和甜美，「回去吧……」

「師傅？」王川柏很是疑惑。

白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你是我唯一磕頭奉茶的入門弟子，當師傅的當然要幫你討媳婦兒了。放心，嗯？」

白玉想要努力一把，只為了王川柏說起那個女孩子的時候，發光的眼睛，傻傻的笑容，還有只想讓她開心那顆炙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