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飛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眼紅到眼珠子都發漲的虎哥和光子,拍了拍手中的鈔票,嶄新的鈔票還散發著濃濃的墨香,徐少飛笑了笑:「本來今天找你有點兒事兒,現在不急,明天再說。」
時間不等人,新千年過後,中國的經濟水平發展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徐少飛現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四瓣,若不是苦於沒有資金的支持,他早就不在那狗屁的學校浪費時間了。
「走。」
徐少飛站起身來,然後拉著若若纖細的手腕,這個女人雖然比徐少飛大六歲,但是身高卻屬於小鳥依人的那種,站在徐少飛的面前,也僅僅到他鼻子高度。
「你們忙……」
徐少飛向著丁乙點了點頭,然後拉著若若走出包房,若若手里緊緊攥著徐少飛塞給她的兩萬塊錢,緊張的大口大口的喘氣,而那一直帶著淡淡微笑的眸子,也變得如死灰一般波瀾不驚。
雖然她不討厭徐少飛,雖然是她提出的這個交易,但是這並不表明她能很期待這筆交易,相反,她覺得想要吐。
惡心自己,惡心這樣骯臟的交易,甚至惡心她手里這筆令她不得不恥辱的提出這筆交易所得到的報酬。
「去哪兒?」
若若嘴角兒浮起一絲微笑,很動人,當然,如果眸子里再多些生氣的話。
徐少飛揮了揮手,然後攔了輛出租車。
……
衡南邊郊,城鄉結合部的一個叫做疙瘩頭的村落,坑坑窪窪的路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牛糞,遠遠望去,黑夜中的小村子,如同脫離了21世紀的繁華,好似原始部落一般,如果不是那稀稀拉拉的燈光,這個簡陋的小村子,簡直就是拍攝恐怖片的最佳場景。
村邊一塊兒大石頭上,一個穿著簡朴的鄉下女人坐在上面,微涼的秋意讓她緊了緊上身披著的衣服,花白的頭發有些凌亂,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細,一准認為這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可實際上,她才四十出頭。
劉桂蘭正在等她的閨女。
她閨女叫劉菲菲,一個才剛過23歲生日,就挑起一家擔子的女孩兒。
咳咳咳……
劉桂蘭一陣咳嗽,撕心裂肺的,啪的在村頭的老槐樹下吐了口痰,傍晚的夜色,讓她看不到那口痰里面,其實有著一縷縷的血絲。
她有著很嚴重的肺結核,已經完全喪失了勞動能力,一個閨女一個兒子,都靠閨女一個人在外打拼。
可是從入夏之後,這個咨詢並不發達的村子里,突然傳出了一些閑言碎語,那個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閨女,在城里賣身子……
從那天以後,劉桂蘭就天天坐在村頭的大石頭上,等著閨女回家。
滴滴……
突然村頭拐彎處,兩道明亮的燈光照了進來,劉桂蘭護著眼睛,然後看著那輛小車在視線里越來越近,然後吱嘎一聲,就在路邊停了下來。
「媽。」
車門打開,是女兒的聲音。
劉桂蘭撐著石頭站起身來,臉上的皺紋鋪開,女兒回家,比什么都好。
徐少飛遞給司機兩張十元鈔票,司機打開收納箱,徐少飛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找了,然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離近了,劉桂蘭才看到女兒身邊還站著一個高高大大的少年。
心里咯噔一下,劉桂蘭轉頭問向女兒:「菲菲,這孩子是誰啊?」
徐少飛手里拎著幾盒營養品,向著劉桂蘭笑了笑:「大媽你好,菲菲姐是我的補習老師,聽說您身體不好,所以來看看您……」
一臉陽光的徐大少,笑起來感染力很強,劉桂蘭微微一愣,隨即看向閨女,眼淚就刷的流下來了。
「謝謝你了,謝謝你了……」
劉桂蘭看著徐少飛,一伸手拉住徐少飛的手腕,然後才道:「走,跟大媽回家,大媽給你燉只老母雞……」
沒有人能體會到劉桂蘭此時的心情。
她甚至一度猜想女兒在那座燈火闌珊的城市之中,究竟在做些什么,而這些猜想,往往都令她感到恐懼,感到害怕。
但是自己閨女沒給家里人丟臉,劉家的閨女,挺得直腰桿!
徐少飛呵呵笑著,化名若若的劉菲菲看著徐少飛,難以想象這個少年,就是在ktv能冷靜的秒掉一個壯碩成年男子的家伙,更加難以想象的是,今天晚上他做的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如同置身夢幻。
劉菲菲還有個弟弟,徐少飛和劉桂蘭母女回到那個破舊的小院子里時,一個黑黝黝的小男孩正就著燈光在門口的石頭上趴著寫作業。
這種石頭徐少飛知道,叫做當,是農村很有說法的玩意兒,膝蓋高,泛著冷意的石頭,趴在上面,恐怕會讓人打個哆嗦吧,可是小男孩兒卻好似習慣一般,皺著眉頭叼著筆,看著課本上的字跡。
蚊子嗡嗡嗡的在黯淡的燈泡下打轉,男孩兒不知所覺,只有在柵欄門響起的時候,才抬頭看了一眼,見到母親和姐姐,臉上浮現起很純真的笑容,只不過這種笑容在見到徐少飛的時候,就消失殆盡。
一個約莫十二歲男孩兒的明顯敵意。
「蛋兒,這是你姐姐的學生,快叫哥哥……」劉桂蘭眉飛色舞,一路走來,竟然一聲都沒咳嗽。
叫做蛋兒的男孩兒看了看徐少飛,又把目光轉向姐姐,猶豫了一下,然後才用衡南方言,叫了一聲:「哥。」徐少飛點了點頭,臉上浮現起一抹笑容,微微扭頭,一旁的劉菲菲目光正好看著自己,璀璨的眸子一改離開ktv時的死灰,明亮璀璨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