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飛還是頭一次來林敏柔的家中。

「剛剛那套家屬樓被拆了，只能在這兒湊活一下……」

林敏柔的笑容很自然，倒是沒有什么所謂的面子問題，懷里的小婷婷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雙手環著徐少飛的脖子。

「天冷了，怎么供暖？」

徐少飛拉開小婷婷的手，然後把那嬌嫩的小手輕輕貼在臉上，冰冰涼的，這才攥在手里哈了一下，心疼的說道。

「燒煤唄。」

林敏柔摘下肩包，然後掛在了門前的衣架上。

這個臨時住所，約莫60平左右，有些背陽，屋子里好像泛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潮氣，地磚也是那種年代久遠，已經無法清理干凈的破碎瓷磚，透過半掩著的房門，能看到屋子里那張略舊的單人床。

「這怎么行？」徐少飛皺了皺眉頭，輕輕摩挲著小婷婷的手背，小妮子的肌膚很嫩很滑，但是徐少飛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一點兒其它的心思，婷婷微微抬頭，看著徐少飛摸著自己的手和媽媽說話，嬌嫩的小臉蛋兒一紅，又是輕輕垂了下去。

「嗨，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林敏柔輕輕一笑，有些無所謂，雖然心疼女兒，但是拆遷費還沒著落下來，那些安置費，也剛夠生活的開銷，僅有的結余，她還琢磨著怎么給女兒加強營養，並且找一個鋼琴老師，哪里舍得花費在這種地方。

徐少飛沒有說話，見到林敏柔進了廚房，然後走出房間，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嗯，嗯，對，就這樣。」

廚房中的林敏柔，只能隱隱約約的聽到徐少飛這幾個字。

小婷婷有些好奇的看著徐少飛的手機，徐少飛呵呵一笑，然後把婷婷抱在懷里，把手機遞給她，小妮子雖然年齡小，但是卻也知道，這個東西的價值非常昂貴，背著手搖了搖頭，葡萄般黑亮的大眼睛，卻盯著那部翻蓋手機，一眨不眨。

「對了，你有沒有想過辭職？」

走進廚房，徐少飛看著扎著圍裙，熟練的打蛋炒菜的林敏柔，突兀的問道。

他的語氣實在是不像是也學生和老師的對話，林敏柔微微一愣，彎彎的柳眉輕輕一皺：「沒有想過……」

老師自古以來就是個光輝的職業，只不過令人遺憾的，這個光輝的職業收入並不高，徐少飛把握住時代的脈搏，他實在是見不得自己在時光隧道中奔跑，而看著自己熟悉的讓在跨越時空的經濟浪潮之中，原地踏步。

「其實現在，很多行業都要比教師有前途的……」徐少飛輕輕托著婷婷的屁股，小丫頭則是在徐少飛的懷里，玩著那部此時足以頂上林敏柔半年生活費的手機。

「嗯？」

林敏柔並沒有駁斥徐少飛，或許是因為徐少飛的身份，畢竟省委書記的兒子這樣的身份，總是會令人聯想到什么。

「比如說做餐飲，現在的衡南還沒有一家衛生、整潔、規范的連鎖快餐店，做這種快餐，其實要比開酒店無論是靈活性、投資規模還有選址與裝修、管理方面，都擁有很大的優勢。」

徐少飛眸子閃亮，看著林敏柔，繼續展開：「現在的連鎖快餐規模其實在西方國家早已經形成，比如肯德基、這種就是依靠一種幾乎機械化的管理與經營，讓這個牌子享譽全球，我們不做美國的肯德基，你想想如果我們做中國的快餐連鎖……」

頓了頓，徐少飛眸子里有些閃亮：「13億人口，究竟會是多么大的一個消費群體？」

徐少飛昨天想了一天，終究不甘心必勝客、肯德基就如此轟轟烈烈的登錄中國，然後用他們的飲食文化、飲食理念，改變土生土長，擁有上下五千年文化的文明古國。

林敏柔有些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徐少飛。

今天徐少飛吃了什么葯？怎么說出來的話這么不靠譜？

她從來沒想過要辭掉這份還算不錯的工作，衡南的老師，這份職業說出去都很有面子，雖然不可能大富大貴，但是卻也餓不著，凍不著，小富即安的林敏柔，也沒有想過那些突然有一天我擁有了五百萬這種近乎於白日夢般的問題。

因為她的性格，注定了她不會『突然』擁有，一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

而徐少飛作為一個學生，雖然在身份上可能殊於其他男生，但是總體來說，他的年齡，他的眼界還擺在這里，這樣的一番高談闊論雖然令人心情微微有些激盪，但是在稚嫩的徐少飛面前，還是一切煙消雲散。

見到美女老師不感興趣的模樣，徐少飛微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