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什么?」
司徒風鈴唇角兒浮現起一抹笑意,今天晚上她一直在笑,不過都是硬擠出來的笑容,很累也很僵硬,只有在面對徐少飛的時候,她的笑容好像才會輕松自然許多。
「水。」
徐少飛沒有回頭,目光在那套sinfoni音響之上停留了片刻,嘖嘖嘆道:「品味不錯嘛。」
司徒風鈴柔軟的唇線輕輕翹起,如星輝般的眸子之中有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得意。
這個妮子。
徐少飛轉身在那套歐式豹紋沙發上坐了下來,極為柔軟,整個人仿佛都完全陷入進去,輕輕嘆了口氣,連他都有點兒小羨慕了,小司徒的生活還真是優越。
司徒風鈴端著一個紙杯走了過來,然後在徐少飛的身邊坐下,隨手打開了電視機。
現在還是廣告時段,司徒風鈴一連換了幾個台就停在正在播放的還珠格格之上,徐少飛從前倒是挺喜歡看這部連續劇,只不過沒想到小司徒這樣清冷的性格,也會對這種節目感興趣。
微微側頭,徐少飛打量著司徒風鈴的側臉,膚如凝脂,少女淡淡的茸毛在明亮的燈光下仿佛泛著一層光澤,本白皙的俏臉兒或許是感受到徐少飛的打量,漸漸染上一層淡淡的暈紅。
「我去換件衣服。」
司徒如此說道,然後就裝作鎮定的落荒而逃。
徐少飛燦然一笑,這個丫頭,在他面前的定力好像越來越低了,原來是徐少飛不敢面對司徒風鈴,如今這個丫頭,好像也有點兒不敢面對自己了。
半晌之後,司徒風鈴從卧室走出來,換回了她那修身牛仔褲和粉色板鞋,上身一件米奇老鼠的衛衣,長長的馬尾束在腦後,徐少飛輕輕松了口氣,這才是他眼中的司徒風鈴。
偌大的別墅之中,只有徐少飛和司徒風鈴,還有那電視機當中發出來的聲音,有些冷清,窗外月華傾灑,這個冬日的深夜,離開了喧鬧的敦煌酒店,還真有點兒冷清寂寥。
「平日里就是自己一個人住?」
徐少飛笑了笑,然後喝了口水,咕咚咕咚的聲音,在這個大廳之中,極為刺耳。
「嗯,爸爸偶爾過來,自己一個人,習慣了。」
司徒風鈴點了點頭,也給自己倒了杯水,是個米奇老鼠的保溫杯,看得出來這個丫頭倒是對這個卡通形象情有獨鍾。
「晚上的時候會不會害怕?」
徐少飛笑了笑,然後打趣道。
「會。」
司徒風鈴還在看著電視機,雙手捧著水杯,聽到徐少飛如此發問,轉過頭來,看著徐少飛的眼睛,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如墨點漆般的眸子仿佛直指人心。
於是徐少飛那下意識腦中浮現起的一句『那我留下來陪你好了』的話,就徹底被憋在喉嚨之中。
司徒風鈴笑了笑,不再給徐少飛壓力,扭過頭,纖白的玉指輕輕滑動著磨砂玻璃茶幾,片刻之後,才輕聲道:「如果……」
「如果我離開衡南,你會不會記得我?」
司徒風鈴的聲音很輕,電視機當中是紫薇那經典的旁白:「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很深情悠揚的伴奏在徐少飛聽起來有些操蛋,但是不可否認,此時這個淚崩了太多小女生的經典情節,多多少少讓司徒風鈴的話有了別的一些味道。
「記得,怎么會不記得?」
徐少飛笑了笑,沒去煽情,三年前在江邊圍欄前那個狼狽不堪的女孩兒,如今這個高高在上,被家族視為掌上明珠,被同學老師視為天之驕女的女孩兒,都依舊是徐少飛內心里的一個名字,一個令他前生今世或許模糊,但是卻絕對遺忘不了的特殊存在。
司徒風鈴就笑了。
燦然如花。
像是初春迎風的鮮花,少了一份她本應該存在的冷漠與獨立,多了一些徐少飛也捉摸不透的陽光燦爛。
只不過徐少飛卻敏感的發現,司徒風鈴那笑容背後的一絲欣慰與滿足。
徐少飛對於人性的捉摸雖然不是專家級的,但是卻也極為深刻,眸子微彎,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