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華這性子, 行善不與人知是絕不可能的,她做星點善事都要自己宣傳的恨不能全世界都知曉。李玉華在車里就跟穆安之商量開了, 「咱們晚上請二哥二嫂到家里吃飯, 把這喜訊告訴他們。」
二皇子性情柔和,只是平日跟太子走的更近些。穆安之跟二皇子就是正常有些疏遠的兄弟, 不過, 李玉華的提議不壞, 穆安之看李玉華眉飛色舞的模樣, 不禁打趣, 「看這一幅討賞模樣。」
「二哥二嫂本來就該賞我。」李玉華居功自傲的挑著眉毛翹著唇角, 一幅得意到不行的刁樣, 突然就湊近了穆安之, 在他耳朵邊悄悄說,「真是他們沾咱們的光,我原是想請父皇、皇祖母到咱們府的, 可怎么想也不好越過他們, 把他們擱前頭也顯的咱們好做人。」
一陣陣柔軟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耳廓,李玉華身上淡淡的香氛輕輕渺渺的縈繞而至,穆安之的大腦一半在思考李玉華這是什么時候起的心思要請穆宣帝藍太後降臨自家安宅酒, 一面又隱隱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睛, 視線自李玉華巴掌大的臉孔移至馬車地板上,仍是抑制不住的耳尖微微發熱,直待李玉華身子略移開,穆安之方僵硬的轉過臉, 看向她說:
「說話就說話,別總靠的這么近。」
「近點怎么啦,咱們可是夫妻。」
「先時可是說好的啊。」
「哼哼。」李玉華笑的如同一只奸詐的狐狸,「我知道啊,我一向是把三哥你當我親哥的。」隨手掃去穆安之肩上的一縷不知哪兒蹭到的灰塵,「三哥,你說我今兒這事辦的如何?」
狐狸也不是沒有弱點,狐狸的弱點就是愛聽人拍她馬屁。
「不錯。你可體面大了,就是哪位皇子公主的也沒你這體面,能把陛下請出宮來。」
「公主們都在宮里,出宮的皇子也就是咱們跟二哥二嫂。」
「你什么時候想的這主意,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也是吃飯時才想到的,瞧著父皇氣色不錯,就順嘴兒問了問。要是咱們提前商量,我怕就不自然了。也是試著敲了敲鑼,不想就成了。」
穆安之瞅著李玉華一笑,根本不相信李玉華這無辜的鬼話,這丫頭還不知尋思了多久,沒准還是怕他不樂意,才自己拿主意。
倒真是辦了件大事。
當晚酒宴也是李玉華張羅的,因是吃螃蟹的節令,可能是李玉華午膳時賣童年慘實在賣力,藍太後即便少時家境尋常也沒見過李玉華這種嫁入皇室才認識螃蟹的人,穆宣帝更不必說,寒門出身的官員在朝中並不罕見,不過,縱寒門出身,能做官的無不是學富五車,人家也是早早見過螃蟹的。
母子倆大概覺著李玉華小時候過的有點慘,小兩口告辭時,藍太後特意賞了李玉華兩簍大螃蟹,穆宣帝也賞她兩大簍,讓她放家里慢慢吃。
所以,晚上便設的螃蟹宴。
兩家本就是鄰居,來往方便,二皇子二皇子妃帶來極好的菊酒。穆安之把穆宣帝要奉藍太後駕臨二皇子府安宅酒的事告訴二皇子,二皇子夫婦果然喜悅非常。
穆安之指著李玉華說,「是她嘴快,想到什么說什么,說起二哥二嫂過幾天擺安宅酒的事,問起皇祖母和陛下的要不要過來。已經跟我嘀咕一下午了,必要二哥二嫂謝她。」
二皇子笑的像中午的大太陽一般燦爛,「三弟妹想要什么,只管說,我叫你二嫂送你。」
李玉華嗔穆安之,「三哥說笑來著,我這人做好事不留名,更不求回報,二哥要想謝我,今天多喝幾杯,我就高興了。」
此時此刻,二皇子妃對李玉華的印象也大為改觀,一向掐尖要強的三弟妹竟然干了這么件大好事。哪怕三弟妹有私心,二皇子府也沾光得了大體面。「我們都沒敢想請皇祖母、父皇能駕臨皇子府,這樣的體面,一會兒我定要多敬弟妹幾杯。」
「我當時也是順嘴一提,我想著,宮里規矩雖多也不禁人情,咱們離宮出府,說來就跟分家差不離。咱們既是分府出來,請長輩過來坐坐,也是咱們的孝順。」
三皇子妃對李玉華還真有幾分佩服,雖說李玉華常搶她與太子妃的風頭,可說到底,李玉華出身原就不比她們,若不搶著出頭,如何能有今日三皇子妃的風采。
人就是這樣,永遠會屈服於更強的意志。
晚上四人小宴,大家食蟹飲酒,都很高興。
尤其穆安之又給李玉華剝了好幾只大螃蟹,三皇子妃欲言又止,想著眼下不好當著男人們的面兒說女人間的私事,還是明天私下給三弟妹提個醒。
因晚宴吃了不少酒,李玉華晚上就沒讀書,洗漱後就准備休息了。
就這樣李玉華也不忘讓素霜提前把穆安之明天要穿的皇子雲龍服尋出來放好,明天穆安之要早朝,故而他們也要起的比尋常要早些。
「困了就先睡吧,這些事叫素霜她們忙就是。」穆安之看李玉華臉頰紅紅的,說她,「以後不准再吃這許多酒。」
「我是高興。」李玉華躺床上,閉著眼睛道,「這回給二哥二嫂一個大人情,我跟二嫂的關系也能緩和一下了。」
「以往你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