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一二六章(1 / 2)

玉璽記 石頭與水 1986 字 2020-05-30

南安侯府立世百年, 家族龐大,人口眾多。關於胡安黎所作所為, 族中議論不斷, 甚至還有族老仗著身份找到刑部要教訓胡安黎的,都被胡安黎用侍衛打了出去。

胡安黎六親不認冷酷絕情的作為, 更令家族不滿。

當然, 這不包括所有的胡家人。

大理寺卿胡潁親自壓下族中議論, 甚至到南安侯府勸息胡世子暫息雷霆之怒, 即便不去緩和父子關系, 此時此刻, 也不要對胡安黎落井下石。

嫩綠的茶葉在清澈茶水中載浮載沉, 淡淡的茶香中傳來胡寺卿柔和的聲音。

「前兒你嬸子過去陪你母親說了會兒話, 你母親依舊想去靜心庵去修行。如果這是你母親的心願,我也唯盼她能在佛法中求得大自在。」

胡安黎微微欠身,當初他那庶弟年長要進學讀書, 可笑他那父親竟然要他退出內館, 將內館名額讓給庶弟。當時就是這位堂叔仗義執言,阻止此荒謬之事。

對這位堂叔,胡安黎一直心懷感激。胡安黎道, 「我母親這輩子不容易, 若能清靜度日,也是我的心願。」

夕照透窗而入,籠在胡寺卿端方的臉上,他的神色愈發肅穆, 「事到如今,我再說挽留的話就太偏頗了。只是,不好就讓你母親這樣過去,我打發人去了靜心庵,尋個妥帖清靜的院子,既能精修佛法,也能安穩度日。」

胡安黎剛要開口婉拒,胡寺卿似是洞察他的意思,擺擺手道,「別推辭,你連這都推辭,讓外頭人怎么看胡家。」

胡安黎抿了抿唇角,垂下眼睛,夕陽在他長長的睫毛鍍了一線金光,遮去他眸眼中的神色。胡寺卿問,「周家現在的情形,你比我更清楚。嚴氏女的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憑我的年紀,不可能知道嚴家的案子。最初我也只是覺著嚴氏有異,她與周大郎是有名的恩愛夫妻,聽說她在周家素有美名,周大郎生病,她衣不解帶目不交睫的服侍,待周大郎好了,她累到病倒。」胡安黎道,「我在牢中觀察她三日,她舉止從容,飲食規律,沒有半點擔憂。這不合常理。」

胡寺卿頜首,「不合常理,必有蹊蹺。」

胡寺卿問,「你祖父就要回來了,你准備怎么向他解釋呢?」

「解釋什么?」胡安黎反問。

胡寺卿看向胡安黎,「你說呢?」

「我不是因,不需要解釋。誰做出來的果,誰才需要解釋。」

胡寺卿敏銳發現這個堂侄已經與先前不同了,胡安黎的相貌非常斯文,這種更類文人的斯文,完全迥異於以武起家的南安侯府。可同時,胡安黎骨子里又隱藏著一種極端的強勢,周氏魘咒信安郡主,他不惜家族名譽蒙羞也要弄死周氏。

但,這種強勢依舊是隱藏在他斯文的外表之下的,一眼望去,他仍是那個年輕斯文的少年。

而如今,胡安黎的強勢不再隱藏,即便面對家族如今的困境,他也會強勢的說一句,他不需要對此做出任何解釋!

這孩子長大了。

胡寺卿心里陡然生出這樣一個念頭,跟一個成年男人說話與同孩子交談是不一樣的,胡寺卿眼神中透出欣慰也有一絲遺憾,他拍了拍胡安黎的肩,「心中有數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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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侯一行快馬到城外,便有族人在苦苦等侯了。

南安侯素來不喜行程為外所知,倘不是有族人撲將上前,南安侯還不知他們在城外侯著,因是族中親近長輩,嫡親的二叔,南安侯下馬道,「這么巧,二叔怎么到城外來了?」

「我每天住在城外庄子上,天不亮到開城門的時辰我就過來,天摸黑關城門的時辰我再回去,就等著你哪。老大呀,你再不回來,咱們胡家就要出大事了!」二族老揮起手杖痛心的敲擊著地面,發出一陣咄咄咄的聲響。

「家里的事不急,我現在要進宮陛見,二叔不妨先回府,待我述職結束去給二叔請安。」南安侯和顏悅色的說。

族老點頭,「正事要緊,你先去吧。知道你回來也就放心了。」然後痛心疾首的補充一句,「不像話的緊!不像話的緊!父不似父,子不似子,尤其那個安黎,很不成體統!」

南安侯扶著族長上了馬車,繼續騎馬往帝都城去。

南安侯進宮陛見時,正趕上穆安之在御前稟事,周家在外為官的周三郎周越已經押解回帝都,另則出外游學的周家長孫與周二郎也拘捕到案,大概是嚴琳的身份太過令周家震驚,而嚴琳提供的樁樁證據更是讓周家否認不得。連帶周家的舅家牛家,一家子也悉數下了大獄,產業被封,家資清算。

大半個刑部都在忙這樁案子,每份口供、人證、物證、佐證都要契合方能寫結案卷宗,而周家這些年仗著後台過硬犯的那些案子,大小加一塊,林林總總快百十樁了。

周家估計也是破罐破摔,交待的還算比較痛快,尤其是周家還有個管賬的嚴琳,賬目方面一清二楚。難審的是南安世子,這位世子如今暫不必去當差,但是非常不配合,穆安之也不急,南安世子身邊近人悉數抓了去。

有位南安世子心愛的管事躲在侯府不出,穆安之叫人守著南安侯府,南安世子一出門,胡安黎回家就把管事綁了送到刑部。

這次穆安之是來請穆宣帝允准拘捕山東昭武將軍劉重回帝都受審的,穆宣帝翻看著周氏案與重審嚴家案的卷宗,對穆安之道,「刑部發拘捕令吧。」

「是。」穆安之道,「還有一事,臣每次問訊,南安世子均不發一言,靜默以對,臣請陛下允准刑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