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一七七章(1 / 2)

玉璽記 石頭與水 1657 字 2020-05-30

何安撫使任滿回帝都述職, 他年紀比穆宣帝還要小兩歲,瞧著卻是有些老相。穆宣帝說一句, 「三年外任, 瞧著臉上添了風霜。」

何安撫使動情道,「為陛下盡忠, 臣所願也。」

太子對於何安撫使三年外任雖無大功績, 也太太平平的, 倒也滿意。當然, 如果何安撫能安撫一下自己的性子, 公道的給裴如玉一個考核, 就更好了。就是裴如玉對他有什么不恭敬, 也是私怨, 直接給人家一個下評,關鍵裴如玉還是三元出身,人家沒中三元的時候也非無能之輩, 這私心私怨, 忒明顯。

太子不著痕跡的掃穆安之一眼,穆安之一臉平靜,就聽穆宣帝問, 「如今北疆如何?百姓日子過的可好?」

「回陛下, 都太太平平的,百姓日子也好,只是有些官員目光狹隘,不顧大局, 十分的自私。臣原想寫本奏明,想到就要回帝都述職,親自向陛下秉明也好。」何安撫使猶是一臉怒色。

穆安之眉頭一跳,掀起眼皮看向何安撫使,何安撫使大概是急著告狀,沒看到穆安之一瞬間要吃人的眼神。

穆宣帝問,「什么事?」

「是這樣,北疆月灣縣裴縣令的太太有一種新的織機技術,織出的棉布細密柔軟,普通棉布的價格為絲綢的三成,卻比絲綢耐穿數倍,貼身亦較麻布舒服百倍。這樣的技術,臣本想在北疆大為推廣,裴縣令夫妻卻是只顧自己發財,完全不顧北疆大局。這種技術一旦推廣開,非但整個北疆,便是我朝都將受益良多。臣原想著,便是裴縣令要發財,在銀錢上補償些個也不是不可,結果,臣剛剛一提,就被裴縣令撅了回來。臣好歹是安撫使,裴縣令在臣面前沒有半點尊敬,便是臣手下的五品官員過去,都被他攆出了月灣縣。臣實在氣不過,就給給考核打了個差評!裴相這樣德高望重之人,不知怎么有這樣的子孫。」

「子孫不肖,倒不是稀奇事,何安撫使這樣明曉事理、精明強干的官員,你家長子在刑部當差六月,真正也只整理了兩件卷宗,兩件都是抄撿玉石鋪的案宗,之後受驚嚇請假仨月,嬌弱之態,極是罕見,跟何安撫使也不大肖。」穆安之道,「何安撫使大概不知,您這遠在北疆,您家在外的玉石鋪涉案走私匿稅,族人被判流放八百里服役二十年。您家這族人,也沒半點你何大人的顧全大局。」

「不怕何安撫使著惱,今年刑部考核,您家長子這些作為,也只有打個下評。當著何安撫使問一句,你不惱吧?」穆安之不緊不慢的問。

何安撫使倒是知道三殿下穆安之與裴如玉交好,只是三殿下素來溫雅,不爭不搶話也很少,對臣下亦是溫和客氣,以前見到他還會和和氣氣的叫一聲表叔。不想他外差三年,三殿下怎么就變瘋狗了!

何安撫使先叫穆安之一記響亮耳光抽臉上,硬著頭皮道,「殿下依律而斷,臣也只有為殿下叫好的。」

「既說到律法,那我就請問何安撫使,東穆律中有哪一條是令百姓強制出讓技藝的?」穆安之問,「要依何大人所言,這邊布織的好,就要人家出讓技術。織造坊的織造技術更好,外頭也沒有,傳播出去一樣能有益天下,何大人怎么沒想到呢?」

穆安之所問之刁,何安撫使也只有硬著頭皮對一句,「他一民間技藝,焉能跟織造坊相提並論?」

「沒什么不一樣。裴太太的織機都是自己改制,織機一直在推陳出新,織布的技術也一直在改進。何大人或者不知,裴太太的織機已經在直隸老家開始推廣,只是技術推廣需要時間。何大人有沒有想過,北疆靖平不過十幾載,且北疆形勢復雜,族群眾多,不見得個個心服朝廷統御。這樣的技術若是為他們學去,怕是禍非福,何大人難道沒想過嗎?」穆安之繼續問。

「我自是想過,只是裴大人的性子,哪里容人多言半字。」

「世間三百六十行,哪行都有哪行的機密技藝。您要是到織造府這樣問一句,織造局的彈章就得堆滿御前。」穆安之冷笑。

「今天你看人家織布技術好去問技術,明天吃了哪家的葯見效快是不是就要問配方了?別說什么在朝為官當報效朝廷的話,漫說那織布技術不是裴大人而是裴太太的,太醫院哪個太醫家里沒有獨家配方的成葯,哪個方子都是對天下有利對百姓有益的,是不是都讓他們交出來報效家國?」穆安之冷冷笑,「這樣的道理,我以為天下人都明白,今天見了何大人才知曉,是真有不明白還能腆著臉告御狀的!

穆安之先用何傳寶與何家玉石鋪之事給何安撫使個難堪,接著步步緊逼,一席話把何安撫使臉都臊紫了。

何安撫使也是官場多年,當下便一臉沉痛,深深一躬,「臣實在想的短淺了,多得殿下指教。臣謝殿下提點。」

「不妨謝。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一定不吝繼續提點你何大人。」穆安之不客氣的說。

何安撫使再次深深一躬。

穆宣帝總覺著穆安之少了些容人之量,擺擺手,「這次就算了,以後遇事多思量。」

穆安之見好就收,未多追究。

穆宣帝繼續問北疆事宜,何安撫使任上太平,說的多半是太平事。穆安之道,「莎葉部落一向彪悍,可生事了?」

何安撫使連忙道,「沒有,落葉部的族長安分守責。」

太子看穆安之一眼,穆安之繼續問,「阿克圖部落一直受莎葉部落的欺負,這些年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