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一七九章(1 / 2)

玉璽記 石頭與水 2287 字 2020-05-30

如今帝都城最出名的絕不是裴狀元剿匪之功, 而是裴狀元的太太,那位胭脂虎, 能家暴裴狀元的母老虎, 竟然會制什么連弩。

帝都城里曾心儀過裴狀元的姑娘婦人,心下都擔心裴狀元在北疆可還有命在, 不會叫那母老虎用連弩給一箭射死了吧!

穆安之去慈恩宮接李玉華, 都沒忍住把裴如玉在北疆剿匪立功的消息跟藍太後念叨了一回。藍太後也很歡喜, 「打早看著如玉就是個有出息的孩子, 果然有作為。」細問剿匪多少, 匪徒都是些什么人。

穆安之答後道, 「如玉媳婦還制出了連弩, 皇祖母沒見, 剛剛我與內閣幾位大人,還有陛下太子一道試那連弩,十分精巧得用。」

正在一畔聽著的李玉華眼睛一亮, 連忙問, 「這么說,木香姐也立功了?」

「豈止!陛下都說連弩乃國之神兵,比如玉剿匪的功勞只大不小的。」穆安之笑起來眼睛都是彎的, 他本就相貌溫雅, 這樣一笑,更顯溫文和悅。

「這么厲害!」

「自然。」穆安之跟李玉華打聽,「你木香姐還會制□□啊?」

李玉華道,「以前我也不知道木香姐還會制□□, 不過這對她也沒什么難的,我們織布用的織機就是木香姐制出來的,新式織斜紋的機子就有上百個部件。她從小就對這些事靈光,一想就能想明白。我們以前在老家,冬天到山上下獵夾,用的都不是老式獵夾,木香姐改的新獵夾,我們過個三五天去山上,都有斬獲,有一回還逮了一頭鹿,扛回家吃了半個月。」

藍太後含笑望著李玉華,「你們在鄉下日子也過的有朝氣。」

「那會兒都小,後來開始織布,也就把這些營生讓給旁人做了。」李玉華對穆安之說,「祖母也說前些天內務司送上來的斜紋布好,做里衣很舒服。」

「這話是。以往沒見過這么好的棉布,也是你在京效的織坊織的。」

「嗯,這個就是用新機子織出來的。新機子還是去年木香姐跟裴狀元去北疆的路上畫出來的,這是頭一批的布,用的是我們老家收來的上等大棉桃。」李玉華道,「今年開春我就在京郊跟許多農家簽了種棉花的契約,我出棉籽,他們種,種多少我收多少。現在咱們在郊外的織坊,一天十二個時辰輪班織布,上上等的料子先供宮里,略差一等的就放到店里,還有客商直接從通州碼頭運到南方去。」

藍太後聽著李玉華說起生意的事一套一套的,笑道,「玉華過日子也沒的說。」

李玉華道,「主要是木香姐的織機好,作坊里的織機外頭都沒有,咱們是獨一份。」

藍太後道,「當初如玉成親後就在翰林當差,也沒見見他媳婦,如今看來,很是個賢惠能干的好姑娘。今又給朝廷立下這樣的大功,可得好生賞賜。」

李玉華伶伶俐俐的接一句,「為國效力,原也是應該的。木香姐要是知道皇祖母這樣喜歡她,定比得了什么賞賜都要高興。」

藍太後真是越看李玉華越順眼,想著李玉華雖與娘家不睦,卻是有這樣能干的表姐妹。想到當初李玉華說的那話,要去北疆找木香姐紅梅姨,把娘家人叫來帝都評理。

藍太後問李玉華,「以前聽你說過你紅梅姨,這又是誰?」

「是木香姐的娘。」李玉華隨口就給木香姐身世潤色了一下,「木香姐她爹前幾年就去逝了,那會兒我們都小,紅梅姨還年輕,有媒婆都勸她改嫁,她舍不得木香姐,就一直在老家帶著我們過日子,很不容易。木香姐後來嫁給裴狀元,紅梅姨就一起來了帝都,後來木香姐跟裴狀元去北疆,紅梅姨不放心也一起跟了去。」

「也是個人品可敬的婦人。」藍太後微微頜首,想著給白木香賞賜的時候,也給其母一份。

穆安之心說,玉華妹妹那些亂七八遭親嘴就能懷孕的民間知識也都是這位紅梅姨傳授的。

今天對於穆安之李玉華夫婦是個極喜慶的日子,倆人被藍太後留在宮里用了晚膳方回家。李玉華回家路上就迫不及待的問穆安之裴狀元能不能升官,穆安之道,「剿匪是戰功,升官是一定的,就是如玉媳婦,也會有賞賜。」

「最好是能讓木香姐做個誥命,雖說七品官太太一般都沒誥命,木香姐畢竟立了功,不能等同尋常官太太看待。」李玉華道。

「這話也是。到時我跟陛下提一提。」

李玉華滿意的點點頭,很驕傲的對穆安之說,「木香姐升官的日子還在後頭。她可會做這些東西了,就是做把彈弓都能弄出許多花樣,做的又好看又實用。以前我們全縣但凡有什么機子壞了,旁的工匠修不好,都是找木香姐來修。還有一回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聽李玉華眉飛色舞的說話,穆安之很識時務的鋪梯子。

「有個外鄉人,拿著一只袖弩找木香姐修,木香姐三兩下就給他修好了。他放下一兩銀子就走了。沒想到過了三五天就又來了,這回拿了個圓筒,那里頭的機括壞了,木香姐看了看,說是綳簧的問題。木香姐沒敢修,你猜為什么?」

這回穆安之是真的好奇了,「是不是木香姐不會修綳簧?」

「不是。木香姐跟我說,綳簧用的鐵跟尋常鐵器的鐵是不一樣的,那綳簧不是用壞的,是本身制造時鍛鐵不到家。」李玉華道,「那個圓筒一次能發射三支暗箭,綳簧的問題,就是那個送暗器來修的人都能知道,特意過來,就是讓木香姐幫著鍛造出適合綳簧的精鐵,木香姐不懂這個,也怕惹事上身。這年頭除了上等兵刃,用不著精鐵。」

「更嚇人的是,有一天正下凍雨的時候,外頭還刮著西北風,樹上的葉子都掉沒了,眼瞅就要入冬了,那人給木香姐拿了好幾本鍛鐵的書,放下一包銀子,請木香姐幫著想想法子。」李玉華說的活靈活現,「那一包銀子足有百兩,把我們嚇的,心驚肉跳的,小九叔都想悄悄去縣城報案,生怕是哪里來的強人。」

「後來怎么著了?」穆安之聽著也懸,不禁好奇。

「木香姐一翻那幾本書就入迷了,你不知道她那個人,斗大的心眼兒也就三兩個,成天就知道瞎樂呵,還愛看些稀奇古怪的書,她還托小九叔招待那人住下,她是織機也不管了,生意也不管了,就窩家里看書,還成天要吃燉肉。那人可大方了,木香姐要吃燉肉,立刻就拿銀子叫我們去給她買。過了一個多月,木香姐弄了些生鐵在家咣唧咣唧的指揮著那人打鐵,反正我也不懂打鐵的事,折騰倆月才把那綳簧弄好。那人又放了一包銀子,就告辭走了。」

李玉華說,「有這兩百銀子,我們就多置了幾台織機,一下子生意就做起來了。」

「鍛造精鐵的方子也給那人了?」穆安之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