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年,他還吊著那一口氣。
他為了等到自己平安無事的消息,為了見自己最後一面……生生的在這種折磨中堅持了大半年!!
趙滿延再也控制不住內心壓抑的情緒了,像一個孩子一樣埋入到這具越發冰冷的老男子胸膛上痛哭了起來。
一旁的小護士看到這一幕,也是長嘆了一口氣。
才見到一面,就生死別離,為見這一面,承受著大半年的病魔日夜煎熬,相信這半年對這個父親而言遠比之前度過的一生都要漫長。
幸好,他等到了。
可以瞑目了。
……
「先生,你身上還有煙味,不能進去的!!」外面的另一位小護士大聲的說道。
「時間到了,煙味不煙味對那個老家伙來說又有什么區別。」疤男貝肯笑了笑。
「你怎么可以這樣,那是病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是活著的人。」護士痛斥道。
「你還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貝肯目光凝視著這個固執的護士,陰冷的勾起嘴角道,「你們負責救人,我正好相反!」
護士感覺到男子可怕的目光,不由的向後退了幾步。
貝肯打開了門,目光立刻凌厲的落在了那名戴著口罩的男子臉上。
「你是誰?」貝肯露出了很強的敵意,那雙瞳孔如劍刃刺向了趙滿延。
「先生,他是莫醫生,今天他值班的。」機敏的那小護士急忙說道。
「把口罩摘下來。」貝肯沒有立刻動手,只是冷冷的命令道。
「貝肯先生,您不要這樣粗魯……」
「不關你的事!」貝肯冷冷的掃了一眼小護士,小護士立刻渾身跟凍僵了那般,驚恐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貝肯朝著趙滿延走了過去,再一次命令道:「把口罩摘下來!」
趙滿延感受到此人強大的壓迫力,呼吸變得沉重了起來。
趙滿延認得這家伙,正是當初趙有乾派來殺死自己的兩個殺手之一,此人是一名超階法師,趙滿延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在此人強大的威懾力下,趙滿延緩緩的摘下了口罩,將臉露了出來,是一張略顯憔悴卻很俊美的臉。
疤男貝肯凝視著趙滿延,身上的殺氣有那么一刻暴增,片刻之後,那可怕的氣勢忽然間消失了。
「不好意思,之前沒有見過你,莫醫生是吧,老人家他怎么樣了??」疤男貝肯散去了那咄咄逼人的氣勢,臉上掛起了一個並不怎么誠懇的歉意笑容。
「他走了,就在剛剛。」趙滿延漠然的回答道。
「哦??那我還少了一分罪孽。」疤男貝肯說道。
「讓家屬打理後事吧。」趙滿延重新戴起了口罩,一臉冰冷的走出了病房。
「這個你放心,以這家人的有錢程度,那絕對是一場盛世葬禮,嘿嘿。」疤男貝肯說道。
趙滿延再一次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但還是繼續往外走去,那個小護士也急急忙忙的跟了出來。
……
……
離開了房間,走到了外面,趙滿延呼吸變得越發困難,那拼勁全部力量憋在眼眶中的淚水還是雨一般落下。
在疤男說出那番對自己父親絲毫不尊重的話語的那一刻,趙滿延恨不得將他給生撕成碎片,但他還做不到,他的實力遠遠不是疤男貝肯的對手,也更別想要對付掌控了近乎整個趙氏的趙有乾。
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趙滿延走在城市街道上,到了夜里,這座魔都依舊繁花似錦,換作過去入夜時分會是趙滿延最揮霍享受的觀音,可現在整座城市在他眼里空洞至極,眼睛里看到的永遠只有昏暗的遠端!
沒有方向,更看不到真正自己覺得光明的地方。
……
迷茫的不知走到了何處,趙滿延只感覺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從自己身側後方飄過。
趙滿延抬起目光,發現幽暗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的往自己這里走來,他的臉上帶著純粹的笑容。
「老趙,我就知道你沒死。」莫凡從黑暗中踏出,步伐加快了幾分。
趙滿延愣了愣,隨即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盡管這個笑容難看到了極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