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場中氣氛劍拔弩張,緊張到了極點。
關於武家『三子』之事,滿朝諸公俱都不是聾子、瞎子,十六年前便已經聽聞風聲,此時卻也不會貿貿然的站出來蹚渾水,明哲保身才是長存之道。
「武靖,我是為你好,一旦這孽畜進入武家大門,入了你武家族譜,定下人倫,到時候你再出手,便要背負殺子的惡名,你的名聲便毀於一旦,你簡直是不識好人心!」溫政怒視著武靖,這段話是傳音入密,直接在武靖耳邊響起的。
此時溫政眸子里寒光閃爍,心中暗自道:「上次被你走脫了這孽障,這次我非要親眼看著你將這孽障殺了不可!絕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這是我武家的私事,不勞煩國師大人指手畫腳,國師大人只管喝酒就是!」武靖冷冷的道了一聲。
殺子的惡名,他武靖十六年前便背負了。
「溫政,我武家的事情,豈容你指手畫腳?你若老老實實的坐下喝酒,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老娘我給你個體面。你若再敢胡說八道,小心老娘背後的雌雄寶劍不認人!你雖然已經觸及聖道,但十步之內,我乃是劍仙,你必死無疑!」十娘扯著虞七,面色冰冷的看著溫政。
溫政面色難看,瞧著十娘背後震動的雌雄寶劍,頓時面色難看起來。
不過,卻也不敢在逞口舌,只能低下頭喝酒。
見十娘雌威大發,諸公不敢言語,也不想多惹是非。
「老爺,虞七既然按時回來,那便認祖歸宗吧。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也算是做個見證,如何?」十娘轉過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武靖。
武靖掃過滿朝諸公,然後點了點頭:「去請族老,本將軍言而有信,他既然回來,我武靖便認他是第三子,允許其進入族中。」
很快,有族老到來,開始准備諸般事宜。
大堂中央,武靖面色有些難看。溫政不希望虞七入武家,是因為不想自己背負殺子的惡名,讓自己背負名義上的枷鎖。可是他呢?
他在乎這個枷鎖嗎?
若在乎,十六年前也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
在他看來,這父子名聲未曾定下之前,對方的活命機會或許更大一些。
憑借對方見神修為,足以和自己周旋。
而一旦真的定下父子名分,在祖宗禮法之下,他有太多手段,可以輕而易舉將其置於死地。
他心中其實與溫政一樣,是不希望對方回來的。
在外面,自己想要殺了他,必然要惹出大動靜,到時候自己便可有了『愛惜名聲』的借口,不斷拖延,不斷給自己找借口。
可是入了武家,那便是煉獄!羊入虎口。
有族老做完諸般儀式,然後武家諸位長輩端坐正堂,族老高聲道:「敬酒。」
虞七端著酒杯,一雙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武靖、十娘、老太君,剎那間諸般念頭閃爍而過:「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若能得打神鞭與玄黃塔,在覺醒人神血脈,叫他們占一些便宜,倒也掉不下一塊肉。」
只是當年的仇恨叫其依舊化解不開心結,眸子里殺機流淌,此時厭惡至極。
低下頭,卻不肯下跪,只是端起酒盞:「大老爺!」
對方為難自己,定下八十里路的規矩,他怎么肯下跪!
一邊宗族老祖面色一變,正要說話,卻被武靖揮手打斷。
武靖意味深長的看了虞七一眼,面無表情的接過酒水一飲而盡。
「大夫人!」
「好孩子!好孩子!」十娘熱淚盈眶,眸子里滿是激動,不斷撫摸著虞七腦袋。
「老太太!」
老太君一雙眼睛看著虞七,沉默許久過後,方才端起酒水一飲而盡:「回來便好,只是人倫禮法,卻還需多學學。不懂人倫禮法,不是你的錯,但要用心學。我武家規矩最大,祖宗禮法最大。」
虞七不語,退了下去。
來到武彩屏身前,端起酒杯不肯說話。
「哼!」武彩屏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端起酒水一飲而盡。
滿朝諸公都在看著,她武彩屏就算是心中在如何不甘心,也只能顧全大局。
在門閥世家中,大局最為重要。
又來到王長琴身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嗯」王長琴淡淡的應了一聲,看不出喜怒哀樂,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虞七忍著惡心,不斷給眾人斟酒。
ps: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