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 鮮花的作用(1 / 2)

耕耘記 游夏 1603 字 2020-06-30

自從和關雎談過以後,蘭花兒自己一個人在家里邊的時候,忍不住就常常地將臧狼的身契給拿出來看一看,然後盯著那一小片紙怔怔地發呆。

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可就是忍不住盯著看。她有時候覺得這實在是很諷刺。臧狼這么大個活人,又那樣能耐,卻被一張薄薄的紙片就束縛住了。

而且,除了身契以外,臧狼還簽了生死文書的,更是個將命都交出去了的人。普通人簽個身契,不過是一輩子為奴為仆,當然,連後代都必須成為奴仆,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們的命至少也還有一半在自己的手上。就算他們是屬於主子的,也不代表主子就能拿他們的命不當命。

就是當主子的,沒有特別理由的話,也是不能隨意傷害奴仆的性命的。

蘭花兒以前在書上面看過,那些無緣無故害了自家奴仆性命的主子,還是要受到法律制裁和懲罰的。有最嚴重的案子,甚至是判了流放的。

當然了,不管主子對自家奴仆做出多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也是用不著償命的。可至少不像臧狼這樣,死了可能連個草席都沒有,也不會有人過問的。

簽了生死文書的人,和死人已經沒有區別了。

蘭花兒甚至會想,如果當初她和楚江開再晚一天,甚至是晚半天下山。就算臧狼真怎么樣了,楚江開真要追究誰的責任,估計別人也只會把他當成是個神經病。

哪里有人還把簽了生死文書的家伙當人看的。

關雎說像臧狼這樣的人,京城里邊有很多。甚至有些大城市里頭的大官,家里邊都會養著一些,防身嘛。基本上就是戰死,很少能活著到一個可以退下來的年紀。

「而且,」關雎幽幽地講,「就是到了年紀,很多也還是死在任務里邊,或者說是死在主子手上。沒有哪個主子願意讓知道自己好多秘密的死士活著到外頭去。經手的齷蹉事情太多,不想泄露的話,那就全部都殺掉。像是吳郎這樣的人,才算是個奇怪的。」

吳郎——就是楚江開。臧狼喊他楚二郎,偶爾也會喊他吳郎。蘭花兒猜「吳郎」大概是個楚江開的封號之類的東西。

蘭花兒因此就更有些心神不定。她總覺得臧狼這命好像是從哪里撿回來的一樣,一個不小心就要再交出去。她自己也知道這種想法很好笑,可她就是止不住這樣想,甚至都想得晚上開始做起噩夢來。

有一次她還拉著臧狼的手,上下把臧狼開了一遍,然後呆呆地問:

「阿狼,會不會哪天來一堆人追殺你啊?」

臧狼被蘭花兒鬧得莫名其妙的,伸手撓了撓頭,「追殺我?」

「雎雎說你這樣的人活不長,」蘭花兒講這話的時候還滿臉認真地看著臧狼,好像能從臧狼臉上看出答案來似的,「據說你這樣的都知道好多主子的私密事兒,還有齷蹉事什么的,所以特別招主子狠,有機會,想個法子就殺了。哎,對了,楚江開有什么齷蹉事么,你趕緊給我講講。他以後要是……嗯……我也好有法子報仇。」

臧狼不好甩開蘭花兒的手,只能僵直地站著由她看,一邊一臉納悶地看著她:

「二郎沒什么齷蹉事啊。沒人會來殺我。」

「……我才不信呢。一看就是個齷蹉的人,還沒有齷蹉事呢。瞧瞧他勾搭的,紅花白那么小那么一丁點兒的小姑娘,也虧他能下得了狠心。」蘭花兒撇了撇嘴,表示不信,也不管實際情況其實是紅花白突然發現喜歡上了人家,於是才追上京城去。不過,聽到臧狼說沒有人會追殺他,蘭花兒的確暗自松了口氣。

可她想了想,腦子里邊又冒出了另外一個想法來:

「要是想要你命的不是楚江開那邊的人呢?嗯,比如說楚江開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他有什么政敵之類的,想要知道他的齷蹉事的話,說不定就找到你身上來了呢。」

臧狼有些聽不懂「政敵」這個詞,不過他大概能猜出意思來,想了想,就說:

「二郎的事,找我也沒用。而且誰也不知道我在這。鎮上的也不知道坳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