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喬木(1 / 2)

愛誰誰 風流書呆 1690 字 2020-06-30

遣退葉蓁,聖元帝放下湯勺,沉聲道,「這盅湯賜給你了,趁熱喝吧。」

御賜的東西誰敢拒絕,白福受寵若驚地接過湯碗,小口小口飲盡,有意誇贊葉婕妤的廚藝,又怕說錯話惹怒皇上,只好閉嘴。他現在真有些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說他不寵愛葉婕妤吧,滿宮嬪妃,唯有跟葉婕妤才能與他說得上話;說他寵愛葉婕妤吧,他在甘泉宮卻總也待不住半個時辰,更未曾留宿。

難怪這么多年過去,不但葉婕妤未曾生養,其余宮妃亦毫無動靜,而太後非他生母,竟一點也不催促,只專心教養幾位親王留下的小皇孫。陛下今年已二十七八,倘若再無佳音,過個幾年怕是會惹來朝臣非議。白福現在總算體會到「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滋味,卻不敢直言規勸,唯有多挑幾位美人入宮伺候,最好是葉婕妤那樣才貌雙全的。

思忖間,聖元帝已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窗外天光漸暗,一層陰影將他英挺冷峻的面容罩住,薄唇抿得很緊,且微微下拉,顯出幾分沉郁之氣。

白福不知皇上白龍魚服時有何際遇,卻可以肯定他現在心情不佳,若是稍有行差踏錯,恐會撞上槍口。能在未央宮里當差的內侍個個都是人精,不用大總管提醒已耳目低垂,屏聲靜氣,不敢造次。

在這死寂的氛圍中,時光悄然流逝,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片刻,白福恍然聽見陛下低沉的聲音傳來,「把《詩經》拿過來,朕要看看。」

「喏。」白福連忙把書找來,放置在鋪滿絲綢的托盤里。

聖元帝隨意翻了翻,晦澀的目光忽然定住,少頃,一字一句緩緩念道,「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白福,這首詩你會唱嗎?唱來聽聽。」

「啟稟陛下,因戰亂禍起,諸侯興滅,百姓顛沛流離,詩經里的許多調子都已失傳。奴才見識淺薄,不敢獻丑。陛下若真的喜歡,不如明日去請教帝師大人,他老人家或許知曉一二。」

「請關齊光唱情詩?罷了罷了。」聖元帝搖頭哂笑,似想起什么,呢喃道,「某人定然會唱,只是她若唱給朕聽,朕便更為可悲,倒不如眼不見為凈,耳不聽為清。」

哪個女人連您的面子都不願給?又有誰能讓您可悲?白福感到難以置信,見陛下的表情由渴慕變成失落,復又轉為陰沉壓抑,終是不敢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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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侯府,上房。

趙純熙已在偏廳里等了一個多時辰,見關素衣還未回府,不由有些焦躁。她的兩個大丫鬟荷香、雪柳頻頻跑到二門外張望,臉上滿是不耐。又過幾刻鍾,荷香跑回來,憤憤不平地道,「小姐別等了,咱們回去吧。夫人明知您今日要來賠罪,卻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擅自出門,讓您干等,她這是故意晾著您呢!」

「姨母就要過門,我與望舒自小與姨母親近,她擔心我們被籠絡了去,從而動搖她的地位,給我們一些下馬威嘗嘗並不為怪。」趙純熙捏緊帕子,暗自忍耐。

「可您好歹是侯府正兒八經的嫡小姐,難道就任由她磋磨?她這般冷待您,總該讓侯爺知道才好,否則忍氣吞聲久了,她還當您是軟柿子,捏得越發順手。」

「無需告訴爹爹,就算與他說了又怎樣?他總是讓我多多討好關氏,切莫忤逆,畢竟我的嫁妝和前程都要靠她籌謀。她還辱罵我是小婦養的,爹爹竟也聽而不聞,置之不理。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這話果然不假。」

「小姐,奴婢說一句越矩的話,葉姨娘好歹是您的親姨母,背後又有葉老爺、葉老夫人,婕妤娘娘,乃至於皇上撐腰,身份並非普通妾室可比,待她來日誕下子嗣,只需婕妤娘娘頒一張懿旨,便是將她提成平妻也成。那她等於與關氏平起平坐不分高低,您又何必按照侯爺的吩咐疏遠葉姨娘,反倒勉強自己去親近關氏呢?」說完這話,荷香四處看了看,頗有些做賊心虛。

趙純熙眼眸微微一亮,復又暗淡下去,「提成平妻?會不會引狼入室?」

「葉姨娘是什么樣的人,您還能不知道?她從小看著您和大少爺長大,待您們視如己出,掏心挖肺,比那關氏強了不知幾何。倘若您擔心她得了子嗣後人心易變,索性給她下幾年葯,等您出嫁,大少爺獲封世子、承襲爵位,再給她一個孩子養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