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弄得不歡而散，蔡慶華強壓的結果是，老年教師很鄙視，中年教師很憋屈，青年教師很氣憤。

整個會場唯獨王勇勝和張國權兩位干將，得到了老蔡的肯定。好在沒鬧出什么亂子，雖然大家都很不滿，但也只有個沒資料的女教師鬧了一下，沒激起太大波瀾，算是涉險過關。

散會之後，蔡慶華立即將會議結果向林振遠進行了匯報。

「真的決定開除他？」林振遠心里面其實也沒底，有點投鼠忌器，「老蔡，這事你把握准了沒有，小心又弄出一個新聞事件來，到時候咱們可兜不住啊。」

「林局長，如果僅僅給個警告處分，你說陳市長那邊能過得了關嗎？」蔡慶華不陰不陽地說道。

「這倒也是，這次陳市長發了大火，以他的脾氣，估計過不了。」林振遠其實也非常糾結，「好吧，開除就開除。老蔡，咱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回把處理結果告訴陳市長之後，務必頂住一切壓力，更加嚴厲地開展禁網行動。陳市長這邊，我再盡量疏導，爭取早日平息。」

林振遠知道，以這種方式開除李楓，一定會引來一定的社會輿論壓力。但是不開除，陳市長這邊交代不過去，以陳懷廣火爆的脾氣，自己仍然是吃不了兜著走。

眼下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先過了陳市長這一關再說。至於社會輿論上的壓力，也只有硬著頭皮死扛到底了。

「林局長，要不要請陳市長吃頓飯，給他賠個不是？」蔡慶華對林振遠其實不太放心，這個家伙老是溜肩膀，把責任往下面推，所以如果有機會，他還是想當面向陳市長道歉。

「老蔡，以你的級別，能約得到陳市長嗎？」林振遠也猜出了蔡慶華的意思，當然不能讓他跟陳市長見面。

「好吧，那算了。」蔡慶華聽出了林振遠的意思，悻悻然掛了電話。

……

這年頭不透風的牆是真沒有，但是亂透風的牆到處都有。特別是仙湖一中，在長期的壓抑下，八卦成了所有人最大的興趣愛好和人生追求。

沒過半個小時，學校百日禁網委員會全體擴大會議上的諸多細節，已經通過各種小道途徑，傳到了廣大教職員工和學生們的耳朵里。

這消息傳播的速度簡直比流行性感冒還要快，現在大家知道了會議上的兩件事，第一件是蔡校長要開除李楓，第二件是何小雅反對開除並和老蔡吵了一架。

高二（13）班的教室里，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不會吧，老蔡這么狠？！」趙寅聽到這個消息，眼珠子瞪得溜圓。

「事情都已經傳遍了，假的也變成真的了。沒想到咱們楓哥英勇就義，真的被老蔡開除了。」不少男生說道。

「反正正式通知出來之前，我可不信。」趙寅搖了搖頭。

這會兒，李楓也已經知道了會場上的情況，林玉婷已經在第一時間把內幕消息發給了他。

眼下若是被學校開除，其實也並非壞事。

畢竟李楓已經三十多歲，學習能力遠遠不如青少年時期，再加上高中時期的知識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凈，現在如果從零開始，就算拼了老命，恐怕考個二本都勉強，倒不如把這點經歷用在如何創業賺錢上。

而且在未來的幾年里，隨著我國高等院校的持續擴招，大學生群體規模將越來越大，到了李楓畢業的那年，足足五百萬的畢業大軍涌入就業市場，僧多粥少的局面使得大學生就業前景非常不樂觀。

要問這些年來貶值最快的一件東西是什么，有人會說是錢，其實不然。

未來幾年貶值最快的只有一件東西，那就是大學本科文憑，而且沒有「之一」。

所以在這樣的年頭，如果去讀一所二三流的學校，畢業就意味著失業。不少大學生的起薪甚至不如建築工地的小工。

而且隨著大學生數量的持續增長，社會上對於大學生的普遍觀念，也從原來的「天之驕子」變成了「無業游民」，對於大學生的嘲諷和鄙夷逐漸成為一股可怕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