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看著賀林晚:「你想說什么?」
賀林晚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提醒世子,與其管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如好好為自家打算打算,免得到頭來爪子和牙齒都被人一根一根的敲斷了,那時別說是管閑事了,怕是連自保都成了問題。」
李毓淡聲道:「你可知公孫顯失蹤了?」
賀林晚皺眉:「公孫顯?這次重傷敵方主將婁峰的那個公孫顯?」
李毓頷首:「他是公孫渙的獨子,原本公孫渙戰死之後,應由他承襲登州衛指揮。」
說到這里李毓看了賀林晚一眼接著道:「但是他不久前帶著一隊人馬在追擊婁峰殘部之時失蹤了。」
賀林晚聽到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果然接著就聽李毓繼續道:「與他一同失蹤的還有登州衛指揮僉事,賀光烈。」
李毓說完這一句之後,兩人就一同沉默了下來。
半響之後,賀林晚輕輕呼出一口氣道:「山東設登州,文登,即墨三大營,其中登州營和文登營幾乎都掌控在公孫家族手中,只有即墨營這些年漸漸被皇帝的人接管了。可是這次大驥國突然南襲,即墨營節節敗退,而登州,文登兩營則連連勝仗,最後竟然能打得能征善戰的大驥軍隊鎩羽而歸。渤海一帶尤其是登州,是進出京畿的咽喉要塞,你猜皇帝會讓如此勇猛的登州營和文登營繼續被公孫家掌控嗎?」
李毓冷靜地道:「不會。」
賀林晚看了李毓一眼,不由得笑了。
李毓看著她。
賀林晚嘆道:「要我說啊,這公孫家的人還真是愚蠢之極!我若是他們就巴不得這場仗能慢慢打,贏兩場再輸一場,這仗打得越長朝廷越頭疼才越能體現他們的用處啊。現在他利落地將大驥*隊趕走了。朝廷沒事可干了,可不就得收拾他們公孫家了么?老鼠都被趕走了,還養貓干什么?而且這貓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長成了虎,並成了別人的坐騎。」
李毓聞言無奈搖頭:「別胡言亂語,公孫將軍那樣的人不會做這種事。」
賀林晚冷冷一笑:「所以他死了!」
頓了頓,賀林晚又道:「說不定他兒子也死了!這下一門死絕了,可算是成全了他的忠肝義膽了!」
李毓看著賀林晚。抬起手來輕輕碰了碰賀林晚的頭頂。這像是一個安撫的動作,不過賀林晚可不領情,她偏頭一把將李毓的手重重揮開了。
李毓被賀林晚拒絕了並不尷尬。反而後退了一小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小時候聽羅老將軍說過,身為將士,能死在戰場上便是一種榮耀。可是這世間有那么多的名將。連戰死沙場對他們而言也是奢望。」
賀林晚沉默了片刻:「公孫顯到底是生是死?」
李毓搖了搖頭:「不知道。公孫顯和賀光烈至今還沒有消息。」
賀林晚聞言愣怔了一會兒才道:「他若是死了到也能全一個戰死沙場的名聲,他若是不死。怕是不會有什么好結局了。」
賀林晚想到了賀光烈,賀光烈與公孫顯一同失蹤,兩人顯然是去做同一個任務去了,就怕到時候皇帝收拾公孫家的時候賀光烈會被牽連。
皇後今日召見衛氏應該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想必與這件事脫不開關系。
想了想,賀林晚問道:「你想救公孫顯?」
李毓淡聲道:「公孫家的人,應該死在戰場上。」
賀林晚點了點頭:「如果有了公孫顯和我父親的消息。煩請你告知我一聲。」
李毓道:「好。」
兩人之間又是一段沉默。
賀林晚慢慢從袖口里摸出一方團在一起的手帕,李毓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滴滴點點的血跡,不由得上前了一步。
賀林晚一邊將團成一團的手帕揭開,一邊頭也不抬地說:「不是我的血。」
李毓這才頓住,去看賀林晚手中的東西:「這是?」
賀林晚用手帕將珠子擦拭干凈之後遞給李毓:「菩提珠。」
李毓皺眉接過。
賀林晚諷笑道:「別告訴我你暈血,都已經擦干凈了。你不是問名遠的事嗎?這是我殺了他之後從他身上搜到的。」
「你為何要殺他?」
賀林晚靠在柳樹上看著湖中的燈影,慢慢道:「我不小心聽到了他與一個叫元宵的小太監要刺殺皇帝的對話,他發現了我想要殺我滅口,我便將他殺了,然後在他身上搜到了這枚珠子。」
李毓冷哼一聲:「你用什么殺的他?」
賀林晚面不改色地從衣袖里拿出一枚七孔針,正是乞巧節女孩子們用來穿彩線用的:「我用這個劃開了他的頸動脈。」
李毓看著賀林晚手里的針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