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旨意一發下來，大部分人松了口氣，既然是挑選宗室和貴勛家中的女子，就不包含普通世家和朝臣。

宗室是與李氏皇族同宗的李家人，貴勛是王侯伯等那些有爵位功勛的府第，而賀林晚卻偏偏在貴勛之家之列，賀家有爵位在身。

賀林晚去給祖母魏氏請安的時候，看到她這位向來從容淡定的祖母臉上也帶了幾分愁容。

「祖母。」賀林晚在下首行禮。

魏氏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榻前的凳子，溫和地說：「過來坐。」

賀林晚依言坐下。

魏氏沉吟了片刻，才對賀林晚道：「這道旨意，非是中宮所發。」

賀林晚適時面露疑惑，等著魏氏繼續往下說。

魏氏對王嬤嬤擺了擺手，王嬤嬤立即帶著屋里伺候的侍女婆子都退了出去。

魏氏這才繼續道：「皇後娘娘在陛下面前據理力爭，反對媵妾陪嫁的舊俗，說如今已非幾百年前那時候，古禮早已經不適用於現在。可惜陛下主意已定，不肯聽皇後娘娘進言，帝後最終不歡而散。」

賀林晚沉默著沒說話。

魏氏又道：「事後，陛下令皇後娘娘下懿旨，讓她選出合適的人選，皇後娘娘稱病不予理會。陛下大怒要廢後，好在被群臣勸住了。後來那道旨意是陛下命內侍以皇後的口吻發出來的，上面沒有加蓋後印。」

賀林晚皺了皺眉，忍不住嘆氣，「皇後娘娘……也不容易。」

魏氏看了賀林晚一眼，也無奈嘆氣，「你啊，就不擔心自己嗎？雖然人選還未確定下來，但是淳陽公主那邊怕是不肯輕易罷休。」

賀林晚對魏氏笑了笑，「盡人事，聽天命吧。祖母不必為我太過擔憂，就算最後真讓我去大驥國，我也能過得很好的。」

當然，聽天命前人事具體如何去盡，賀林晚沒有與魏氏說。

魏氏打量著眼前的長孫女，也不由得笑了，「你這個性子，我最是喜歡，是個成大事的。」

就是可惜了啊。

魏氏也沒有跟賀林晚說，據魏家從宮中打探到的消息，雖然媵妾的人選沒有最終確定，但是淳陽公主卻已經在皇帝面前討了賀林晚，皇帝當時並沒有立即拒絕。

因為皇後為賀林晚說過情，皇帝現在又正與皇後慪氣，加上淳陽公主在一旁懇求，怕是陛下最後還是會同意。

魏氏正要與賀林晚說什么，守在外頭的王嬤嬤卻隔著簾子道：「夫人，奴婢有事要稟。」

王嬤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進來回話。」魏氏皺眉道。

王嬤嬤掀開簾子，快步走了進來，急急道：「夫人，剛剛外院來報，宮中下了旨意，召伯爺進宮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