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都到這個地步了，何必還惱羞成怒動手呢？」

「別說我身邊還有不少人保護，就是沒有人保護，你現在也不敢殺我。」

「殺了我，不僅你會身敗名裂死去，還會讓陽國面臨滅頂之災。」

「沒有我取消的指令，烏衣巷他們時間一到，就會咔咔咔亂殺。」

「王宮也會馬上出現一場盛世煙花。」

「那樣一來，陽國最後一點底蘊都會被耗光。」

「大師，你說葉凡年輕，其實你也年輕。」

「你是武道的絕世強者，但你為人處世經驗卻極其缺乏。」

「你們的寄生蟲計劃，當你和川口督史暴露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破產。」

「也是那時起，大師你掙扎不掙扎，殺不殺我，你都扭轉不了半點結局。」

「大師殺我殺在場眾人，純粹是浪費時間和精力。」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跟我好好交易，讓自己體面死去，讓陽國存留最後一點底蘊。」

唐平凡嘆息一聲：「大師，這盤棋，陽國的『將』已經被我困死，你這個陽國的『車』沒意義了。」

天藏大師的怒意和威壓削減了不少，臉上有著一抹難於言語的苦楚。

自己費盡心思來到對手地盤搞事，卻沒想到對方小兵已經偷家。

輸的不甘心，但又不能不面對。

唐平凡沒有停歇，繼續壓上最後一根稻草：

「還有，我唐平凡都能獲知大師橫城一行和寄生蟲計劃。」

「大師難道覺得，三大基石他們會沒有人知道？」

「知道而不現身，不過是覺得大師一片赤誠不容易，想要給大師留最後一點體面。」

「同時也給兩國關系一點周旋空間。」

「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他們希望我用私人恩怨的借口送大師上路減少國際影響。」

「所以大師對我和唐門大開殺戒，不僅挽回不了局面，還會徹底葬送陽國底蘊。」

「三大基石他們哪怕再以德服人，也要為我這個死去的唐門主東征了。」

「到時陽國會死多少人，大師應該可以想象。」

「現在大師能做的，就是順勢而死！」

唐平凡對著天藏微微鞠躬：「大師，赴死吧。」

天藏大師沒有說話，也沒再動手，而是散去殺意站在原地。

平靜的眸子無悲無喜的看著唐平凡，沒有憤怒，沒有不甘，沒有恐懼，也沒有渴望。

他知道自己輸了，知道自己會和川口督史一樣死去，但他依然平和。

唐平凡輕聲一句：「大師放心，天藏大師早死在火山爆發。」

「今晚死的，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

「風來過，雨來過，大師不曾來過。」

他微微鞠躬：「陽國的一切也會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我可以死去，換取幾千無辜和行宮的安全。」

天藏大師看著唐平凡淡淡開口：「但我也希望唐門主能一諾千金。」

唐平凡點頭：「沒問題！」

天藏大師一笑：「我還是不信你，梟雄做事沒有底線，我要你的女婿過來擔保。」

唐平凡眼睛微微眯起：「葉凡？」

天藏大師手指一點葉凡：「沒錯，我要赤子神醫來給咱們交易擔保。」

「他雖然是你的女婿，但他比你有底線多了。」

他開出了自己條件：「而且有他介入，你出爾反爾時，多少會顧及他的感受和聲譽。」

「沒問題！」

唐平凡再度答應，隨後讓葉凡過來擔保。

得到葉凡的應允後，天藏大師就看著他開口：「葉神醫，幾千無辜就交給你了。」

「大師，可以上路了。」

不等葉凡出聲回應，唐平凡淡淡一笑，隨後就拉著葉凡轉身走下了高台。

「跪！」

在唐平凡走下高台時，唐石耳喝出一聲。

他帶著幾十名烏衣巷精銳齊齊跪下，向等待生死的天藏大師重重磕頭。

抬起頭時，每個人的額頭都多了一記血跡。

這是對天藏大師的最後敬重。

「備！」

唐石耳一跪之後長身而起，情感重新被理智掩蓋變得冷酷。

他左手一抬發出一個指令，烏衣巷的人立刻退後十幾米閃出長槍。

「風，風，大風！」

隨著一陣吆喝，唐石耳手臂猛地一落。

三十多挺長槍嗖嗖嗖飛向了天藏大師。

「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天藏大師一聲唱諾，散去全部防護，從容不迫，面對漫天長槍。

安樂如花。

他瞳孔中的最後剪影不是鋒利槍尖，也不是唐平凡對自己的鞠躬告別，而是窗外一輪殘月。

殘月森冷，在他眼中卻美如煙火。如詩如畫，卻再也回不到櫻花山上的光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