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經過許七安身邊時,氣質陰柔的青年嗤笑了一聲,斜著眼,看了他一眼。
這一剎那,許七安感覺自己被什么可怕的東西注視了,不由自主的屏息,心跳卻加劇。
三人沿著台階繼續往上,知道過了拐角消失,許七安才如釋重負。
「那家伙對我似乎很不屑,夾雜著敵意,是歌詞太狂了?」
嗯,以後有些東西要注意,不能亂說,尤其在公眾場合。
比如: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這地埋不了我的心,要諸佛煙消雲散。
再比如: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
......
七層,得到師弟稟報的宋卿侯在樓梯口,等待著以靛青色長袍為首的三人。
褚采薇啃著一根甘蔗,背後牆壁,漫不經心的陪在一旁。
三人來到七層,宋卿作揖:「魏公。」
鬢角微霜的中年男人微微頷首。
「魏公,老師喝多了酒,正在午睡,還得請您等待片刻。」
板著臉的青年依舊面無表情,氣質陰柔的青年則眉頭皺了皺。
儒雅中年人不甚在意,與宋卿進了茶室,隨口道:「登樓時,偶遇一個有趣的年輕人。似乎不是司天監的弟子。」
褚采薇剛要說話,便被宋卿以眼神制止,笑道:「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不過挺有趣。」
打更人凶名赫赫,在文武百官眼中宛如虎狼。整人不需要理由。
宋卿吃不准許七安有沒有無意中惹這位權柄滔天的宦官不悅。
「有趣?」儒雅中年人笑容溫和:「怎么個有趣法。」
宋卿猶豫了一下,評價道:「一個天才,一個煉金術的天才,如果不是他走錯了修行之路,如果他拜入司天監,史書上會有他的名字。」
他既沒有說違心話,同時也透露出司天監重視許七安的暗示。
氣質陰柔的青年冷笑一聲。
儒雅中年人面帶笑容,微微點頭。
.......
許府,內院。
嬸嬸帶著幾個丫鬟婆子裁剪布帛;畫線;塞棉花,准備給家人做冬衣。
天氣愈發寒冷,嬸嬸打算為子女、丈夫添置冬衣。
綠娥完成最後一針,小銀牙咬斷細線,滿意的看著一朵朵綉工精巧的荷花,想著鈴音姐兒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夫人,昨天我去找大郎,發現他沒有冬衣,穿的還是秋衣呢。」綠娥細聲細氣道。
嬸嬸瞥了貼身大丫鬟一眼,冷哼道:「你想說什么。」
綠娥低頭,小聲道:「給大郎也做一件吧。」
「休想!」嬸嬸哼道:「那小兔崽子,逮著機會就氣我,讓我給他做衣服,門兒都沒有。」
丫鬟婆子們默默做事,當做沒聽見。
「天天來家里吃飯,也不知道補貼點家用。」
「大郎的俸米不是給府里了嘛。」綠娥嘀咕道。
「就他那飯量,也就堪堪自己夠。」嬸嬸那雙漂亮的眸子,使勁的翻起白眼。
那個倒霉侄兒,本來念著他救了一家人的命,與他改善改善關系也不是不行。可是小兔崽子逮著機會就拿話刺她,偏就跟她過不去。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老話說的,半點沒錯兒。
管家匆匆跑過來,停在院外,喊道:「夫人,老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