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社會性死亡(1 / 2)

許二叔的情報如下:

「周立這幾天很安分,大概是被周侍郎警告過了,沒有任何違法亂紀的舉動,整天與一群衙內縱情聲色,出入在賭坊、酒樓、教坊司等地。

「此外,我的人跟蹤過程中,發現周立頻繁出入某個宅子,那宅子沒有掛匾,應該是他在外面買的私宅,里頭住著一個丫鬟,一個婆子,一個看門的老頭。還有一個女人。

「那女人十有八九是他養在外面的.....」

許新年和許七安沉默的聽著,各自的沉思狀不同,許七安低頭看著地面,指尖無意識的敲擊桌面。

許新年四十五度角仰天屋頂,無雙攏在袖中,狀如發呆。

許二叔說完,望向侄兒和兒子,道:「你們有什么看法。」

侄兒和兒子默契的不搭理他,彼此對視一眼,許新年說:「我們學院的學子,與國子監的學子不是一路人,彼此輕視、敵視。

不過同期的舉人偶爾會聚在一起,道統是對立的,但個人可以有交情。」

同期的舉人也算半個同窗,關系打好了,以後未必用不到。至於道統之爭,與個人利益相比,得靠後。

「周立這個人,性格囂張跋扈,與國子監的許多同窗都有嫌隙,發生過沖突。但他絕不是無腦紈絝,與他有嫌隙的人,背景都很一般。」

許七安對此不覺得驚訝,從周立對付他的手段中可以分析,這個衙內辦事方法並不高明,但有效,且有一定的心機和城府。

他的囂張跋扈只針對背景和勢力比自己低的人。

「這無疑增加了我們對付他的難度。」許七安嘆息。

許新年橫了他一眼:「你不要插嘴,聽我說完。

「周立對教坊司的浮香姑娘迷戀已久,逢著去教坊司,一定要找浮香姑娘。但屢屢在『打茶圍』時落選。」

浮香姑娘?那個教坊司的花魁?王捕頭說睡一晚這輩子就值了的美人?許七安精神一振。

許新年抬起茶杯,看了眼空盪盪的杯子,又無奈放下,說道:

「我原本覺得,可以再玩一次驅虎吞狼。利用周立與同窗的矛盾來制定計劃,但那些同窗分量不夠,而以周立的謹慎,讓他去惹層次更高的衙內,難度太大,幾乎不可能實現。

「周立去教坊司的次數極多,如果想套出更多情報,那位浮香姑娘是個極好的突破口。」

篤篤...許七安敲了敲桌面。

等許二叔和許二郎望來,他沉聲道:「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無論任何時候,我們都要做減法,越是復雜的計劃,漏洞越多。

「對付周立,我們不可能有太復雜和精妙的計劃,因為彼此間的差距太大。辭舊,你別陷入思維誤區。」

讀書人最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算計人的時候,會給自己增加難度,去思考布局的精妙,手段的高超。

尤其是自視甚高且熟讀兵法的許辭舊。

許辭舊眉頭皺了皺,有些認同,又有些不服氣:「大哥有什么高見?」

「簡單,越簡單越好。」許七安思索道:「真正沒有痕跡的犯罪是激情殺人,咱們制定計劃也要如此。」

「怎么簡單?第一,涉及的人不要多,第二,事情不要太復雜。辭舊,如果周立與某位衙內起了沖突,而那位衙內的父輩又恰好能與周侍郎扳手腕,你會怎么做?」

許新年陷入了沉思。

「好了,你的沉默說明了一切。」許七安揮了揮手,打斷小老弟的思考,小老弟的腦海里,肯定閃過一大堆宮心計和陰謀算計。

「我的想法是,我們可以易容喬裝,然後逮著機會直接暴揍那衙內一頓,揚長而去。」

許平志終於逮住了插嘴的機會,一拍大腿:「寧宴這主意深得我意。」

兄弟倆同時翻了個白眼。

許辭舊皺眉道:「就這么簡單?」

許七安點頭:「簡單不代表無效,更多的時候,留白反而有好處。被打的衙內會想,自己最近得罪什么人了?一反思,哦,是周立那王八蛋。

「而這種事,周立肯定不會承認,但這不重要,大家自由心證,反正矛盾激化了,你打了我,我也要報復。」

許辭舊是聰明人,悟性高,腦子里稍稍一過,就明白大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