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驚無險(1 / 2)

大奉京城有大小衙門134個,拋開那些沒編制的吏員,以及軍事體系的,單是吃官家飯的官員,就多達萬人。

這其中,能參加早朝的只有十分之一,而能進入金鑾殿與皇帝直接對話的官員、勛貴、宗室,撐死也就一百多人。

寅時便在午門外等候的文武百官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說一些家長里短的話,綿里藏針。

「陛下最近上朝愈發勤快了。」

「京察在即嘛。」

「去年京察陛下可沒那么勤快的。」

「自然是因為桑泊案了,哎,多事之秋啊。今天陛下要發脾氣了,爾等少觸怒霉頭。」

「本官只是個文臣,桑泊案與本官,與我們無關。」

「哦,那與誰有關呢?」

眾人相視一笑。

與誰有關?

當然是與京城五衛的統領有關,當然是與負責保衛京城與皇室的打更人有關。

自然,也就與打更人衙門的首領,魏淵魏青衣有關。

午門前,魏淵一襲青衣,煢煢孑立,和周邊的文武百官格格不入。

魏淵是一個很特殊的人,當朝再沒有比他權力更大的宦官,即使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手里握的權柄也不大。

唯獨魏淵不同,他既是打更人衙門的首領,也是都察院的都御史。

這兩個衙門,都有督察百官的權力。

元景帝的意思非常明顯,魏淵是我的刀,你們誰不聽話,刀就會落在誰脖子上。

魏淵不但是元景帝推出去制衡百官的刀,還起到了拉仇恨的作用。

文武百官不敢仇視皇帝,但可以朝魏淵發泄情緒。

眼下,永鎮山河廟被毀,惰政已久的元景帝今日上朝,顯然是有滿腔怒火要發泄。

魏淵必定首當其沖。

文武百官們都樂得吃瓜。

卯時初,厚重的鍾聲回盪在漆黑的夜空,顯得蒼茫寂寥。

文武百官們從緩緩打開的東門進入,宗室王親則從西門進入。

元景帝高居龍椅,面無表情的俯瞰著數百名官員,整齊有序的從午門進來,文武分列。

再有百余名官員、勛貴、宗室進入金鑾殿。

奏對完畢,刑部一位給事中跨步而出,朗聲道:「前夜,有賊人闖入桑泊,炸毀永鎮山河廟,實乃我大奉之恥。魏淵身為打更人首領,護衛皇城不周,臣請陛下將此僚斬首,以平眾怒。」

「臣附議!」

「臣附議!」

立刻就有多位給事中的職業噴子跳出來,要求元景帝砍了魏淵的狗頭。

朝堂上的攻殲,與菜市口買菜是一個性質,通常是往大了說,動不動就斬首,抄家。

甭管事情大不大,砍狗頭就對了。

皇帝要是不同意,那就會砍價,從斬首到流放,從流放到革職。

反正不能開口說革職,得給皇帝一個砍價的空間。不然皇帝一看,你們幾個小老弟不給我砍價的機會?

那就無罪。

出乎百官們的預料,元景帝直接駁回了針對魏淵的彈劾,而且對魏淵的工作進行了褒獎。

這讓百官們迷惑不解,交頭接耳。

「肅靜!」

元景帝的貼身大太監一抽鞭子,聲音尖銳的警告百官。

此事告一段落,但針對魏淵的彈劾並沒有停止,而是換了個對象。

刑部又一位官員跨步而出,道:「打更人許七安,在刑部衙門口公然殺害守衛,藐視皇權,臣懇請陛下嚴懲此賊,滿門抄斬。」

明明自己被彈劾時,老神在在無動於衷的魏淵,眯了眯眼,跟著出列:「陛下,刑部指使侍衛,阻擾打更人辦案,居心叵測,臣懷疑刑部孫尚書與賊人勾結,炸毀桑泊,請陛下將其革職,押入天牢,由臣來審問。」

都察院的御史們紛紛附議。

「一派胡言!」

「陛下,魏淵這是污蔑,其心可誅。」

「陛下,刑部有大問題,臣等附議,將刑部眾官撤職查辦。」

雙方立刻開始打口水戰,別的黨派官員偶爾插嘴,煽風點火。朝堂之上,各派系進入了激烈的斗爭中。

當朝首輔、六部尚書、魏淵等幾個大佬閉目養神。

元景帝絲毫不怒,見眾官員吵的差不多了,才示意大太監出聲呵斥,讓金鑾殿恢復安靜。

「銅鑼許七安,本就罪責在身,做事難免偏激,爾等因協力辦案,而不是互相阻擾。若再有下次,朕嚴懲不貸。」元景帝沉聲道。

魏淵睜開了眼,閃過詫異之色。

他料定許七安無事,只是沒想到元景帝竟然親自為那小銅鑼說話。

元景帝目光銳利的環顧百官,繼續道:「自今日起,解除城門封禁,朝中官至六品以上,皆不得離開京城。」

「退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