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秘辛(1 / 2)

「哎,看來這注定是一場沒有收獲的行程。」許七安終於喝下了進寺以來第一口茶,嘆息道:

「大師,你可知最近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桑泊案?」

恆清大師不說話。

許七安用眼神示意同僚們稍安勿躁,繼續說:「我這件案子的主辦官,是陛下欽點的。這不是因為我簡在帝心,受陛下賞識....」

許七安長嘆一聲,欲說還休。

恆清大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正好,這件事也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到了寺里,就與大師好好說說。」許七安措詞片刻,道:

「前些日子,我奉命去抄一名犯官的家,陛下仁慈,沒有連坐府中家眷。可是抄家時,幾位同僚見府中女眷漂亮,便起了歹意,欲強行凌辱.....其中一位女孩只有十二三歲。

「我無法忍受這樣的事,當即阻止了他們,與上級發生了沖突,並險些斬殺了上級。我因此被判腰斬。故而陛下將桑泊案交由我處理,讓我戴罪立功。

「我的好友說,是我太沖動,正確的做法是先行忍下,待事後再向衙門舉報,可那樣一來,女孩已經遭了毒手.....」

許七安神色痛苦糾結:「都說佛法無邊,普度眾生,請問大師,我到底做的是對是錯。」

呂青大吃一驚,露出詫異神色,沒想到許七安被判死刑的背後,還有這么一樁事。

他和其他男人果然不一樣....女子捕頭眸子里,流露著溫柔的光。

恆清大師微微動容,沒想到這個朝廷鷹犬,還是個熱血心腸之輩。念了聲佛號,道:

「施主只需問心無愧,便可不沾因果。」

「大師也覺得我做錯了。」許七安黯淡道。

恆清猶豫了一下,道:「施主心善,慈悲救人,何錯之有。」

許七安追問:「可為何朝廷要判我死罪?」

恆清大師安撫道:「人世間如苦海,身在其中,便意味著身不由己,很多時候,善心未必能有善果。然,它雖會遲到,卻不會缺席。桑泊案乃冥冥中自有的天數,也是施主的轉機。」

「大師,我悟了!」許七安恍然大悟,扭頭對眾人說:

「大家都聽到了,恆清大師說,大奉是苦海,桑泊案是皇室的報應。愣著做什么,抓人啊。」

鏘鏘鏘....眾人立刻起身,拔刀聲響徹靜室。

......

禪室。

青龍寺方丈盤樹大師,六十二高齡,光頭已經沒有年輕時那么鋥亮,白須也長到了胸口。

作為五品律者,他卡在這個境界二十多年。

佛門體系講究一個悟字,有些高僧參禪數十年,直到圓寂也無法更進一步。

而有些僧人,忽如一夜春風來,剎那頓悟萬法同,直接省略了數十年的苦修。

盤樹大師既可能是前者,也可能是後者,沒有頓悟之前,誰都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頓悟。

這就叫做薛定諤的頓悟,量子佛法。

「方丈,方丈....」一位執事來到院外,隔著院子,焦急的喊道:「寺里來了一群打更人,把恆清監院給綁了,說他詆毀朝廷,蔑視皇室,要下大獄。」

盤樹方丈睜開了眼,聲音溫和:「知道了。」

靜室的門自動敞開,盤樹方丈消失在室內。

....

打更人押著恆清監院往寺外走,沿途的僧人越聚越多,目光敵視,隱隱形成圍合之勢,只要有人出頭,就會立刻將這群朝廷鷹犬圍住。

但打更人的淫威太重,圍了這群小的,說不准明日就會來一群大的,將青龍寺夷為平地。

因此,沒有人輕舉妄動。

「大師不要怕,去了打更人衙門,只要乖乖配合,很快就會放你回來。」許七安寬慰道。

此時許七安的笑容,在恆清大師眼里,就像是惡魔的微笑。完全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阿彌陀佛!」

一聲宏偉仁厚的聲音傳來,無形中撫平了眾僧的敵意和怒意。

許七安看見一個披著紅黃袈裟的老和尚,憑空出現在前方三丈處,擋住了打更人們的路。

「貧僧盤樹。」

「盤樹方丈!」許七安肅然,雙手合十,回了一個禮,道:「本官有事要詢問方丈。」

「隨貧僧來吧。」盤樹方丈嘆口氣。

重新來到靜室,這一次,除許七安之外,包括三位銀鑼在內,其他打更人都被屏蔽在外。

對於一位五品高手,許七安的態度鄭重了許多,五品的律者,對應武夫體系的五品化勁境。

這是超越了銅皮鐵骨境的高手。

「方丈大師,本官奉皇命調查桑泊案,偶爾間發現金吾衛一位百戶,可以瞞過司天監的術士。多方詢問後,知道青龍寺有類似的法器?」許七安提醒道:

「此案事關重大,為了青龍寺的周全,方丈大師一定要如實相告。本官並不是在威脅大師,希望能明白。」

「本寺確實有一件法器,能遮蔽氣息,瞞過任何窺探之法。」盤樹方丈語氣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