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失之交臂(1 / 2)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白居易當年寫這一句的時候,不知道心里是否有暗諷琵琶女矯情做作?

許七安就覺得叫做紅袖的花魁娘子挺做作,或者自視甚高?打茶圍後半段才姍姍來遲,不咸不淡的輕笑一聲,捏著酒杯說:

「奴家身子不適,休息了片刻,幾位老爺莫要見怪。」

喝了一杯酒當做賠禮,就沒有任何表現了。

不過也有盡職盡責的充當令官,玩行酒令。嗯,在場都是銅鑼,行的肯定不是雅令,是劃拳和搖骰子。

臉上笑容過於職業化....腰桿一直挺著,身軀略顯僵硬,這說明沒有真正融入氛圍里....比較忌諱與酒客有肢體接觸,剛才被我摸了一下小手,眼里是有厭惡的....

總結:看不起武者。

許七安喜歡觀察人的微表情,以及細微動作。因為這些細節都是內心一定程度的折射。

這是他當年留下來的職業病。

紅袖姑娘的表現,讓許七安想起了初見浮香花魁,當日那位教坊司艷名遠播的花魁,也是這般表面客套,內心疏離的態度。

只不過浮香的職業道德更高,沒有表現的辣么明顯,而這位紅袖,則有些赤裸裸。

當然,浮香是京城教坊司的花魁,京城什么地方?達官顯貴雲集,豈是禹州能比。

除了職業道德外,容貌方面,紅袖自然是極美的,有著江南女子的柔美和嬌柔氣質。

說話總是帶著「呀」「呢」之類的尾音,軟濡軟濡的,跟誰說話都像是在與情郎交談。

「奴家為幾位老爺彈奏一曲吧。」紅袖溫婉笑道。

「紅袖娘子的琴技在禹州教坊司可謂一絕,來了咱們禹州教坊司,一定要聽聽紅袖娘子的琴音。」那位漕運衙門的官員登時吹捧道。

這就像給遠方來的貴客介紹家鄉的特產,怎么好聽怎么說。

一曲彈罷,漕運衙門的官員笑呵呵的端起酒杯:「幾位大人,如何?」

宋廷風是老油條,忙舉杯,接過話題:「比如京城教坊司的浮香花魁,也不遑多讓。」

還是有些差距的....許七安不是偏愛自己的相好,純粹是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評價。

浮香的琴技和她的口技一樣高超。

「是那個「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浮香花魁?」漕運衙門的官員眼睛猛的一亮。

禹州與京城之間路途遙遠,但這首詩出世好些時日了,讀書人之間書信往來,把它傳播到各州儒林。

這兩句詩流傳甚廣,熱度比「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要更高。

「正是。」宋廷風道。

「傳言浮香娘子國色天香,是世間一等一的美人。」漕運衙門的官員期待的問道。

這就是名聲的濾鏡了,浮香是京城最出名的名妓,頭頂著這么一個光環,在熱衷風月場所的男人眼里,簡直是天字號女神。

紅袖娘子笑容微微僵硬,有些不高興。

在她的院子里,討論一個同行業的大拿,還這般津津樂道,她感覺沒什么面子。

宋廷風仿佛沒察覺紅袖娘子的不悅,嘿嘿怪笑兩聲,指著許七安說:「這就要問他了。」

許七安淡淡道:「還行吧,在我見過的美人里,能排進前五。」

說這話的時候,他腦子里閃過一位位美人兒:嬸嬸、玲月、懷慶、臨安、國師、褚采薇....

人言否?

眾人忍不住看了許七安幾眼。

「真會說笑,大人真會說笑。」漕運衙門的官員干笑道。

「不是說笑,」沉默寡言的朱廣孝開口了,替同僚解釋:「浮香是他的相好。」

...漕運衙門的官員臉色差點沒崩住,努力管理表情,才讓自己沒有嘲笑出來。

浮香是他的相好?堂堂京城第一名妓,會看上你們這種粗鄙的武夫?

怎么不說公主是你的相好,怎么不說那位神秘的女子國師是你相好。

不過酒場上吹牛屬於基操,漕運衙門過來陪酒的官員心里不屑,表面依舊笑呵呵。

粗俗的男人....紅袖花魁眼里的不屑已經不加掩飾,只是她很好的低頭飲酒,沒讓其他人看見。

她本就不喜歡武夫,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說話做事都粗魯的很,不像讀書人,溫文爾雅,吟詩作對,對待教坊司里的女子也是客客氣氣的。

「沒想到大人還與浮香娘子有這么一段情分,不知道大人高姓大名?」紅袖半認真半嘲諷的說道。

漕運衙門的官員用責怪的眼神盯了她一眼,忙端起酒杯:「喝酒喝酒。」

這個話題就此帶過,宋廷風笑道:「寧宴,還好頭兒沒有跟著一起去雲州,否則斷然不同意我們來教坊司尋歡作樂。」

許七安道:「這不是尋歡作樂,這是游山玩水,下次頭兒問起,你就這么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