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魏淵的震驚(1 / 2)

自古民對官有一種天生的敬畏,看著氣派的衙門,配刀的守衛,以及臉色嚴肅,來來往往的打更人,嬸嬸和許玲月有些畏懼。

嬸嬸第一次來衙門,很緊張,所以把許鈴音摟在懷里,用力揉搓,來緩解情緒。

小豆丁的臉在嬸嬸的手里變化出各種形態。

許玲月默默靠近許七安。

「寧宴......」

一位半生不熟的銅鑼過來打招呼,目光在嬸嬸和許玲月身上打轉,顯而易見,是被嬸嬸和妹妹的美色吸引過來的。

「這是我妹妹。」許七安頷首,給他介紹許玲月。

那銅鑼立刻微笑示意,又看向嬸嬸:「這是姐姐嗎?」

嬸嬸先是一愣,接著眉開眼笑,眼睛都彎成月牙了。

許七安翻白眼:「你見過36歲的姐姐嗎。」

「許寧宴!」嬸嬸氣抖冷。

她竟然被報出年齡了?嬸嬸深吸一口氣,心說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在外人面前,她要保持形象,不能撲上去抓花侄兒的臉。

銅鑼又看了幾眼嬸嬸和許玲月,戀戀不舍的走開了。

許七安領著三位女眷往春風堂行去,沿途遇到許多相熟的同僚,熱情的和許七安打招呼,好幾人都把嬸嬸錯當成許七安的姐姐。

變相的誇她年輕漂亮。

來到春風堂偏廳,吩咐吏員端茶倒水,嬸嬸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笑道:

「打更人衙門個個都一表人才,說話又好聽。」

嬸嬸你這話聽起來怪怪的......許七安道:「我去衙門口等等。」

他在衙門口等了一刻鍾,等來了三名府衙的捕手,以及趙紳夫婦倆。

「大人,人犯帶到。」年輕的捕手抱拳,恭聲道。

「嗯!」

許七安點點頭,伸手接過繩索,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把人犯送入大牢,再出來還繩。」

趙紳夫婦嚇的面無人色,京城人,誰不知道打更人的威名,更知道打更人大牢是一個有進無出的地方。

僥幸出來,也得脫一層皮,從此在傷痛中度過余生。

這都是南宮倩柔的錯,他一手締造了打更人地牢的惡名。

趙紳的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著撒潑:「我不進打更人衙門,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這女人一看就是在家里撒潑慣了的,本性難移,盡管來到打更人衙門,她依舊潑辣無賴的很。

許七安目光一厲,奪過守衛的刀鞘就是一巴掌。

噗......女人噴出三顆大牙,滿嘴都是血跡,她捂著臉,似乎被打懵了。

「想死還不容易,待會就成全你。」許七安冷笑道:「欺負人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有現在?」

說罷,猛一拽繩索,硬拖著夫婦倆進了衙門。

三位捕手留在原地,其中一人忽然道:「那位大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許大人?呂捕頭未升調為總捕頭時,我跟在她身邊辦事,曾經見過許大人一次。變化也太大了吧,完全認不出來。」

「我也見過,難怪這么眼熟,他不是死了嗎,那陣子呂捕頭情緒很糟糕,動不動就發脾氣。」

...........

一路上引來不是銅鑼注視,笑著調侃:「許大人押的是什么人犯,哭哭啼啼。」

許七安回應說:「兩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今天讓他們嘗一嘗社會的毒打。」

來到打更人專屬的地牢,「哐當....」獄門打開,陰暗潮濕的空氣迎面撲來。

趙紳臉色煞白,眼里透著絕望和恐怖,這是他人生中最後悔的時刻。

怎么都沒想到,原本只是一件小事,竟讓自己遭此大禍。

女人終於崩潰了,哭道:「那鐲子被我給當了,我賠你錢,賠你錢,不要把我關進地牢......」

趙紳瞪大眼睛,看著妻子,他終於明白這個神秘大人憤怒的緣由,原來自家兒子真的屢次欺負人家的妹妹。

原來搶走鐲子是真的,原來妻子什么都知道。

完了,讓打更人抓住把柄,即使有品級的官員也要發怵,更何況是他。叔父會為了他,得罪打更人嗎?

不由的懊悔,為什么不先把事情弄清楚,為什么不好好處理這件事,為什么腦子里只想著以叔父的權勢,欺負一些市井小民和芝麻綠豆的小官又算得了什么。

陳紳大哭起來,嘴里念叨著:完了完了......

他忽然暴怒起來,一腳踹翻妻子,怒罵道:「都怪你都怪你.....」

他一邊踢,一邊怒罵,恨不得休妻,前提是能活著回去。

女人嚎啕大哭。

許七安招來獄卒,把兩人收監,然後找來獄頭,吩咐道:「剛關押進來的那對夫妻,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注意分寸。」

「您這個分寸.....是留條命,還是留條腿?」獄頭為難道。

「......」許七安沒好氣道:「活著,但每天都揍他們一頓。揍的時候注意分寸,別缺胳膊斷腿,這兩人我有用的,明白沒。」

這么一說,獄卒心里就有底了,許大人只是正常教訓,讓兩人在牢里吃苦頭。

「就這?這可是打更人的地牢啊。」獄卒心說,這種小事還要收監在打更人衙門?

「這個叫勞動改造,本官身為打更人,守護皇城安危,受陛下信任和重用,理當教化愚民。」

「大人英明。」

出了大牢,他在春風堂陪著嬸嬸和妹妹閑聊,直到黑衣吏員來報,說有一位自稱文選司郎中的官員求見。

這在許七安預料之中,這個世界的宗族觀念與上輩子強不知多少,換成前世,侄兒遇到這種事,當叔叔的肯盡多少力,難說。

畢竟許七安現在不是普通的打更人,是手持金牌的打更人。

「把他領到春風堂來。」許七安起身,離開偏廳,進了李玉春的「辦公室」,坐在他的位置上。

過陣子我應該也是銀鑼了,哎呀,有十個銅鑼名額,我應該招聘誰呢.......十個名額先給二叔一個,給嬸嬸一個,給二郎一個,給玲月一個,哦,鈴音也得一個,哈哈,全家人吃空餉。

他自娛自樂的想著,門口暗了一下,吏員領著一位山羊須的官員進來,他年過五旬,穿著青色官袍,胸口的補子圖案是一只白鷳,官帽下露出花白的鬢角。

踏入春風堂門檻的剎那,這位一直沉默著,官威極重的老大人,綻放出如沐春風的笑容:

「許大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哎呀,本官位卑,一直無緣見到許大人啊,聽說您可是御書房的常客。」

許七安淡淡道:「想見本官,去教坊司不就行了。」

趙郎中一愣。

許七安哈哈大笑:「趙大人比教坊司的姑娘還不禁逗.....哈哈,請坐請坐,來人看茶。」

趙郎中明褒暗貶,暗指許七安是個事逼,樹敵無數。

許七安則把他比喻成風塵女子。

一場沒有刀光也沒有劍影的交鋒後,吏員奉上熱茶,趙大人抿了一口茶,直入主題:

「許大人,不知本官那個不爭氣的侄兒犯了何錯?」

「問題可大了!」

許七安愁眉苦臉,好像在為趙郎中煩惱似的,說道:「指使孩子做強取豪奪之事,事發之後,又召集家丁,蓄意謀害本官和本官的家人。

「趙大人,咱們同朝為官,本該相互給個面子,但.....法不容情啊!」

官場混跡多年的趙大人面不改色,甚至露出一絲慚愧:「都是本官沒有約束好他,讓他肆意妄為。」

趙大人從袖子里摸出一張銀票,放在桌邊,誠懇致歉:「許大人高抬貴手。」

許七安看了一眼,面值一百,嘆息道:「我妹妹受了點傷。」

趙大人又摸出一張。

許七安嘆息道:「我嬸嬸受了點傷。」

趙大人又摸出一張。

許七安嘆息道:「我妹妹受了點傷。」

「許大人妹妹已經受過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