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問答(2 / 2)

度厄大師「嗯」了一聲:「我知道他是誰了,你現在去打更人衙門,找那個主辦官許七安,我有話要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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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安從勾欄里出來,渾身輕飄飄的,感覺骨頭都酥了,一邊享受馬殺雞,一邊看戲聽曲,這種日子真逍遙啊。

一個時辰里,勾欄里的姑娘換了一批又一批,笑靨如花的進來,雙手發抖的出去。

「可惜勾欄里的姑娘們本職工作是販賣海鮮,不是專業按摩,水平還是差了些。這時代有青樓有教坊司有勾欄,少了足浴店和按摩店,可惜了。」

這個點兒,已經散值了,沒必要再去衙門,許七安在路邊雇了馬車,返回許府。

「大郎你可算回來了,衙門有人找你,在府里等了許久,茶都喝了兩壺了。」門房老張見大郎回來,趕緊迎上來。

衙門有事找我.......許七安略一沉思,猜測是西方佛門的人找他。

進入會客廳,看見一位黑衣吏員坐在椅上喝茶,目光頻頻往外看。

「哎呦,許大人您可算回來了。」

無數次的張望中,終於看見了許七安的身影,這位黑衣吏員喜出望外,道:「您再不回來,等宵禁後,我只能留宿貴府了。」

「什么事。」許七安直入主題。

「不久前一位佛門高僧來衙門找您,沒找著,便去見了魏公。魏公派我在府上等您。」黑衣吏員說。

不過是一個和尚而已,魏淵犯得著這么鄭重對待?他西方佬算什么東西,我堂堂東土中原,什么時候能站起來,氣抖冷。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說:「知道了,稍後我會去見一見。」

黑衣吏員松了口氣,打算告辭,忽然想起一事,笑道:「魏公聽說您近日到處閑逛,不在衙門等候差遣,也不巡街,他很生氣,說您三個月的俸祿沒了。」

........這,爸爸,有事好商量啊!許七安臉色僵住。

送走黑衣吏員,許七安想起自己的小母馬被留在了打更人衙門,便命下人去牽許二郎的坐騎。

許府有三匹馬,分別是許平志,許大郎二郎的坐騎。一輛馬車,專供女眷出行時使用。

許新年聽說大哥回來了,連忙從書房出來,憂心忡忡道:「大哥,今日你走後,那兩個居心撥測之徒又來了。」

「什么?」許七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個青衫劍客,一個更像是屠戶的和尚。他們不請自來,說是道賀。爹說來者是客,便請他們進府吃酒。」

許新年皺眉道:「我總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許七安想起來了,下午見到恆遠時,他似乎說過剛從許府吃酒出來。

「二郎啊,不必在意這些無名之輩,你現在是會元,你的眼光在更高的天空。」許七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老弟了,拍拍他肩膀:

「你的坐騎借我用用,明兒還給你。」

正好此時下人從後門牽來了馬,侯在大門外,許七安立刻閃人。

他再次來到三楊驛站時,夕陽已經掛在西邊,黃昏的陽光是瑰麗的金紅色。

「你........」

守門的兩個僧人知道自己被欺騙感情了,神色不善的盯著許七安。

「本官許七安,是桑泊案的主辦官,度厄大師召我來的,帶路吧。」許七安笑眯眯的遞過韁繩。

守門的兩位僧人深吸一口氣,制怒,一個接過韁繩,一個做出「請」的手勢。

隨著守門僧人進入驛站,來到內院。

這里好像剛打過架的樣子........恆遠也在這里干活........罪過罪過,我以後一定做個好人。

他有些心虛的低頭,不去看恆遠和尚,在守門僧的引導下,進入了一間房。

房間里有三個和尚,居中的那位坐在塌上,是個皮膚黝黑的老僧,臉盤布滿皺紋,枯瘦的身體撐不起寬松的袈裟,乍一看去有些滑稽。

左右分別是見過面的凈塵和凈思。

凈塵神色不善的盯著許七安。

「度厄大師!」許七安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老和尚還禮,溫和道:「許大人何故假扮青龍寺武僧恆遠?」

許七安一本正經,回答道:「想弄清楚桑泊底下封印著什么東西。」

老和尚眯著眼,默默的看著他。那平靜溫和的目光,仿佛是人體掃描儀。

在這個老和尚面前,許七安不敢有任何內心戲,收斂發散的思緒,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說道:

「桑泊案是本官一手查辦,我發現其中有很多秘密,永鎮山河廟建在一座大陣之上,陣中封印著邪物。永鎮山河廟炸毀,邪物脫困後,本官親自下水勘察,發現殘留的陣法石柱上,刻有佛文。

「最開始,我以為封印在桑泊底下的是上一代監正,可隨著案件的推進,隨著恆慧的出現,原來桑泊底下封印的是一只斷手。

「本官由此推測,那只斷手與佛門有關。但不管是監正,還是皇室,對此諱莫如深。

「我許七安在京中屢破大案,沒有我查不出的案子。但這個疑問,便如鯁在喉,讓我一度夜不寐,茶飯不思。」

度厄大師緩緩點頭:「因此才有了之前那番試探?」

「正是!」許七安道。

這番說辭,早就在冒充恆遠時就已經想好,他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執著破案的「瘋子」,對於斷手的來歷,以及背後隱藏的秘密耿耿於懷。

於是在西域使團入京後,假冒恆遠來此試探。

他的試探也沒有毛病,所有問題都是點到即止,沒有主動透露關於神殊和尚的任何信息,充分的扮演一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主辦官。

度厄大師微笑道:「許大人想知道關於邪物的信息?」

許七安心里一喜,適當的流露出求知欲:「大師願意告之?」

枯瘦老僧笑道:「也無不可,但你得入我佛門,成為貧僧座下弟子。」

滾犢子.......許七安面皮一抽,搖頭拒絕:「本官修的是武道,無法再修佛門心法了。」

度厄大師似乎早知會有這樣的回復,不緊不慢道:「可以轉武僧。」

可以轉武僧.......武僧和武夫果然是殊途同歸,我的猜測沒錯,佛門中的武僧體系,就是為了「外門弟子」准備的。

許七安壓在心里許久的一個猜測得到了證實。

那八品武僧的下一品級是什么?!

「能娶妻生子么?」他問道。

「雖然武僧不用守戒,但不能娶妻生子。這與修行無關,而佛門的規矩。」度厄大師搖搖頭:

「一入佛門,便是出家之人,武僧亦是如此。既是出家人,又怎能成家。」

許七安一臉遺憾:「我是很向往佛門的,奈何家中九代單傳,哎......看來我與佛門無緣,實乃平生一大憾事。」

度厄大師有些開心,沒想到許七安對佛門如此友善。

「許大人以後有什么想問的,盡管來驛站問便是,能說的,貧僧都會告訴你。不必偽裝成佛門弟子。」

「本官知錯。」

度厄點點頭,吩咐凈思送人。

等凈思送走許七安,返回房間,度厄大師沉聲道:「召恆遠入屋。」

「是!」

凈塵出門喊人。

俄頃,滿身灰塵的恆遠隨著凈塵返回,度厄大師笑道:「盤樹喊我一聲師叔,你是他弟子,便喊我師叔祖吧。」

其實西域佛門和青龍寺沒有輩分上的關系,之前凈塵出於禮貌,與許七安以師兄弟相稱。

「師叔祖。」恆遠雙手合十。

度厄大師頷首,問道:「聽凈塵說,那銀鑼許七安自稱與你相交莫逆?」

恆遠回答:「是的。」

「先前的誤會,皆因此人而起,你心里不曾有怨言?」度厄大師盯著恆遠。

「許大人不管做什么,弟子都可以寬容諒解。」恆遠道。

他欠三號兩條命,欠許七安一條命,這些都是天大的恩情。

度厄再次頷首:「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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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先更後改,今天好像有萬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