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攻城(2 / 2)

「鎮北王,戰神。」

「鎮北王,戰神.......」

城牆上,士卒們其聲吶喊,眾志成城,對鎮北王充滿信心,敬若神明。

...........

北城門口,城外無邊無際的曠野上,一條龐然大物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它通體赤紅,無鱗,額頭的獨眼宛如一顆金色的驕陽。

赤紅巨蛇貼地游走,卷起慢慢塵埃。

它的後方,是密密麻麻的妖族大軍,有蛟,有黑鱗巨虎,有獨角蜥蜴,有猿猴.......

它的頭頂,黑壓壓的禽部大軍鋪天蓋地,疾速掠來。

城牆上的士兵面無表情,臉色沒有恐懼,也沒有緊張,機械式的發射床弩、火炮,或彎曲硬弓,攻擊盤旋半空的禽類。

中箭墜落的禽類原本已經死去,但在下墜過程中,突然睜開猩紅的眼睛,重新振翅飛起,撲殺同伴。

死於炮火和弩箭的妖族大軍,也重新爬了起來,撕咬身邊的同伴,甚至是赤色巨蟒。

妖族大軍還沒沖到城下,自身便發生小規模混亂。

「崩崩崩.......」

重箭激射而出,自動忽略了妖族大軍,目標鎖定赤色巨蟒,它們並不是走直線,而是曲線,且攻擊同一個目標。

巨蟒的七寸之處。

如同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撥弄著重箭和炮火,讓它們瞄准弱點。

巨蟒體型龐大,帶來壓倒性力量的同時,也相應的展現出不夠靈活的弊端,無法躲避重箭和火炮。

盡管不會遭受重創,七寸之處卻仿佛被一根根鋼釘嵌入血肉,疼痛難忍。

「嗷.......」

它昂起頭顱,裂開血盆大口,宛如暗紅色的黑洞,額頭的獨眼連連顫抖,猛的噴射出一道金光,激撞在城牆上。

牆體陣紋亮起,無形屏障應激浮現。

金光撞在屏障上,激起細碎的光屑,牆體「咔擦」連聲,崩裂出無數細小裂縫。

自山海關戰役之後,北境迎來了第一次大型戰役,參戰的三品高手共有三位,還有一位隱藏暗中的未知高手。

...........

楚州城內,一名名江湖人士沖出客棧、房舍,驚愕的看向城門方向。

轟隆的火炮聲,床弩清越的弦聲,馬蹄聲,城牆守兵的吼聲..........以及可怕的,來自高品級強者交手的氣機波動。

這些清晰的被城中的江湖人士聽見、感知,讓他們內心不可避免的產生恐懼,只想躲在床底瑟瑟發抖。

「怎么回事,蠻族打到楚州城來了?」

「該死,這群蠻子竟然敢打到楚州城,他們想和大奉全面開戰嗎。」

「走,咱們也去城牆上,一起守城。」

楚州城最大的酒樓門口,幾名江湖人士跳腳怒罵,這時,他們看見掌櫃、店小二,臉色木然的走出客棧。

看見街邊一棟棟房舍里,當地居民木然的走出來,他們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缺乏靈氣,像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越來越多的人走出房屋,來到街道,表情木訥的望著天空。

他們頭頂,一道道細碎的血光溢出,飄向天空,而後匯聚一處,凝成一團巨大的血球。

而他們體內,一道道黑影被拉拽出來,沉入地面,過程中,黑色的陰影不停的掙扎,發出慟哭聲:

「原來我已經死了.......」

「我死了?我死了!!」

「不甘啊,不甘.......」

城中各處,屠城之後進入楚州城的平民、江湖人士,目睹了這般可怕的一幕,內心一片森冷。

楚州城的人已經死絕了?

那他們之前是和誰交談,和誰說話,和誰朝夕相處了月余?

原來我們在一座鬼城里生活了月余.......

巨大的恐懼在所剩不多的活人心里炸開。

驛站里。

使團眾人膽戰心驚的來到街上,看著一具具蒼白的人形,木然而立,抬頭望天。

一股股血氣從他們頭頂抽離,涌上半空;一道道黑色陰影從他們體內剝離,被卷入地底。

楊硯喃喃道:「原來,血屠三千里的地點,是楚州城。」

「畜生!」

突然一聲暴吼,大理寺丞跪倒在地,淚水洶涌而出。

「楚州三十八萬人口,三十八萬條怨魂........縱觀大奉六百年,未曾有人做出此等暴行。本官,本官要回京彈劾淮王,至死方休。」

他握拳用力捶打地面,「啊」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劉御史嘴皮子顫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身為大奉親王,他受北境百姓愛戴,受北境百姓奉養,他如何能對這些無辜百姓下手啊。淮王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陳捕頭雙目赤紅,握著刀的手不停顫抖。

楊硯看著他們,微微動容。

這些文官油滑鬼祟,最愛勾心斗角,但他們並非徹徹底底的道德淪喪,內心還有著聖賢書熏陶出的情結。

既壞,又好。

陳捕頭咬牙切齒道:「淮王他究竟想做什么?」

楊硯沉吟道:「可能要晉升二品,這是我的猜測。」

晉升二品........大理寺丞,兩名御史,以及陳捕頭吃了一驚。

如果,如果淮王真的借此晉升二品,那,那即使他們把此事曝光出去,上書彈劾,皇上會降罪嗎?

諸公們能處置淮王嗎?

二品武夫是什么概念,大奉已經三百年沒出過二品武夫了。

放眼九州,二品武夫都已絕跡,至少北方蠻族、妖族是什么二品的。

淮王若能晉升二品,那么屠城還是罪嗎?就算是罪,誰有能力懲罰他?

恐怕陛下和諸公,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而一旦陛下和諸公妥協,就算是監正,也只能以大局為重。

用三十八萬百姓的性命,換一位二品,值嗎?

非常值。

劉御史深吸一口氣,「淮王若是晉升二品,我便血濺金鑾殿,以死明志。」

陳捕頭沉聲道:「沒人能阻止他了嗎?北境誰能阻止鎮北王........」

楊硯搖頭:「北境之中,誰還能比鎮北王更強?」

沒有了。

誰都無法阻止鎮北王,楚州沒有人能成為鎮北王晉升的絆腳石。

誰都不行,使團不行,江湖武夫不行,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鎮北王晉升。

陳捕頭突然說道:「我突然惋惜許七安實力不夠.........」

等眾人看來,他自嘲道:「以前我嫉妒他在佛門斗法里名傳天下。嫉妒他在天人之爭中力壓道門傑出弟子,大出風頭。可我現在,只恨他修為不夠。

「因為如果是他的話,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甚至現在,已經對淮王拔刀了。對嗎,楊金鑼。」

眾人齊刷刷看向楊硯。

楊硯有些恍惚,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喟嘆的語氣說道:「魏公說過,他最大的缺點就是逞血氣之勇。不管是當初刀斬上級,還是在雲州獨擋叛軍。」

是啊,那個男人是個滾刀肉,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痛恨他的文官們常說:此人遲早會為他的脾氣付出代價。

可是,有時候,卻正是這樣的人,成為他們心中的「救世主」,成為他們希望在某些時候,振臂一呼的那個人。

劉御史喃喃道:「先皇他錯了,如果大奉真的有一位護國神將,我覺得是許七安,而不是淮王。」

可惜他還稚嫩,尚未成長起來。

大理寺丞露出惡狠狠的表情:「本官現在唯願蠻族破城,斬了鎮北王。如果大奉無人能阻止,那就讓蠻族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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