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楚元縝要吃了我,你看他眼神,你快看他眼神啊.........
金蓮道長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沉穩老辣的老銀幣,笑呵呵的說道:「莫要問,明日便知。嗯,最後一關由你來守,守在池外。」
茫然的許七安,收到金蓮道長的傳音:「危急關頭,燃燒護身符,向她求援。」
求援?向洛玉衡么,別逗了啊道長,我和小姨又不熟,她送我一枚符劍,已經是很給面子了,我怎么還能一次又一次的勞煩她.......
你這是在為難我胖虎!許七安很想擺著手說:交情沒到交情沒到。
但出於對老銀幣的了解,如果沒有把握,金蓮道長是不會做出這樣決定的。
金蓮道長這是什么意思,憑什么把國師贈我的護身符送給許七安..........楚元縝眉頭緊鎖,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但他是個睿智且冷靜的人,擅長分析(腦補),轉而思考起金蓮道長的用意,展開了一場頭腦風暴。
李妙真和恆遠大師同樣困惑,但沒想那么多。
這不是笨,而是不喜歡胡亂琢磨而已。
麗娜才是笨,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動腦子,分外珍惜自己的腦細胞。
這時,秋蟬衣帶著幾名女弟子,捧著熱騰騰的飯菜過來,香氣瞬間盈滿房間。
母雞湯、醬豬蹄、清蒸河蝦、窩窩頭、清蒸羊肉、紅燒肉..........擺了滿滿一桌。
「咕嚕.......」
許七安和麗娜同時咽口水。
「許公子,這是廚房為你准備的,就等你醒來吃。」秋蟬衣脆生生道。
「是啊是啊,蟬衣師妹親手做的。」一位女弟子掩嘴輕笑。
秋蟬衣臉蛋一紅。
許七安連忙道謝,然後有些尷尬的看一眼金蓮道長和白蓮道姑,發現他們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弟子懷春而感到不悅。
「那就不打擾了。」金蓮道長頷首,率先離開。
楚元縝等人隨後離去。
麗娜沒走,她的雙腳被封印了,蔚藍色的眸子,巴巴的看著許七安。
「一起吃吧。」
許七安無奈的說,旋即拿起窩窩頭,搭配紅燒肉和羊肉吃。
「許公子,味道怎么樣?」秋蟬衣抿著嘴,期待的問。
「蟬衣師妹手藝極好。」
許七安豎起大拇指,贊了一聲,接著嘆息道:「就是茶藝差了些。」
「我茶藝也很好的。」秋蟬衣委屈的辯解。
許公子都沒喝過她沏的茶,就這般武斷.......她垮著小臉,感覺被許公子小覷了。
「我說的是綠茶。」
許七安笑眯眯道:「我家有一個妹子,年紀與你一般大,但茶藝比你強太多了。有空介紹你們認識,多向她學習學習。」
蘇蘇屬於嫵媚的妖艷jian貨,這類女人,只有綠茶能克制。
剛才換成玲月在,就會當場嚶嚶嚶的哭起來,然後「委屈」的守在外面,守一個晚上,要是能得一場風寒就更好了。
蘇蘇事後就會被打上「惡鬼」標簽。
酒足飯飽,許七安打發走秋蟬衣眾女,在院子里喊了兩聲:「楊師兄!」
白衣身影應召而來,背對著他,悠然道:「天不生我楊千幻........」
大家都這么熟了,你裝逼也沒啥快感了吧..........許七安冷漠的打斷:「大奉萬古如長夜。」
楊千幻噎了一下,冷冰冰的問道:「什么事。」
「想請楊師兄幫我刻一座隔音陣法,最好還能隔絕窺視。我接下來要做一件很機密的事。」許七安直言了當。
「呵,你不怕我偷聽?」楊千幻戲謔反問。
「呵,我誰都不信,唯獨信楊師兄。楊師兄是古往今來,品格最高尚的之人。」許七安誠懇的說。
「你還蠻有眼光。」楊千幻非常受用。
............
房間里,許七安關好門窗,打開香囊,再次釋放出仇謙的魂魄。
陰風刮起,室內溫度降低。
仇謙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愣愣的浮在空中。
「你叫什么名字?」許七安試探的問了一句。
「姬謙。」
仇謙木然回答。
許七安沉吟著,措詞片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大奉皇族。」
仇謙沒有起伏的聲線,卻在許七安腦海里掀起了狂潮,掀起了海嘯,造成山崩地裂般的效果。
他是大奉皇族?!難怪他姓姬,不對,大奉皇族有這號人物?
各種念頭閃爍,許七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沉聲問道:「哪一脈的?」
他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確定京城宗室里絕對沒有這號人物,大奉國祚綿延六百年,開枝散葉,支脈太多,這位楚謙,要么是旁支,要么是某位的私生子。
因此才問他是哪一脈。
仇謙喃喃道:「五百年前的正統一脈。」
許七安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手臂猛的顫抖了一下。
五百年前的正統,也就是說,他是那位被武宗皇帝斬殺的先皇的後裔?那位先皇還有血脈留存嗎?不是說那位皇帝的血脈死於奸臣手里了嗎...........
額,那段歷史必定遭到篡位,史書不能信,但武宗皇帝這樣雄主,不會不知道斬草除根的道理。
「你在族中什么地位?」
「我是父親的嫡子。」
「你父親是誰?」
「他叫楚霄,他必將成為九州共主,取代元景帝........」
五百年前那一脈,回來復仇了?我殺了一個「太子」啊...........許七安愣了好久,努力消化著這個驚天動力的情報。
然後,他接著問道:「我身上的氣運是怎么回事?」
他打算先不問姬氏相關情報,直至問題核心。
「........」仇謙沉默著,沉默著。
我有些激動過頭了........許七安深吸一口氣:「許七安身上的氣運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的氣運是那位大人存在他體內,是我們宏圖霸業的助力,是對抗監正的根基,是我們逐鹿中原計劃最重要的一步。」
說這些話的時候,仇謙木然的臉色出現了罕見的生動。
這件事,似乎烙印在了他靈魂深處。
「那位大人是誰?」許七安嘴皮子顫抖。
下一個問題他幾乎要脫口而出:為什么要把氣運寄存在我身上。
這時,仇謙的表情出現了明顯的扭曲、掙扎。
............
夜色靜謐,蟲鳴尖細。
密林外的山坡上,幾只豺狼在啃食屍體,嘴里發出「嗚嗚」的示威聲,震懾同伴。
一雙穿著白靴的腳從空中落下,輕飄飄的落在仇謙無頭屍體邊緣。
那是一個素白如雪的人,白衣白鞋與烏黑的頭發形成鮮明對比,他的臉上籠罩著層層迷霧,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的存在被無限降低,他並沒有刻意掩蓋動靜,但周遭的豺狼自顧自的啃食,本該無比敏銳的它們,竟都沒發現白衣身影的出現。
白衣身影低著頭,掃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屍體,沒什么表情的挪開目光,望向了月氏山庄方向。
他注視許久,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