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 萬事俱備否?(20000/10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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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萬兩,相比起朝廷一年的稅收,不算什么,但也要看時機的。

維持朝廷運轉、支撐軍費開支,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兩,朝廷本就「窮困潦倒」,就等著開春後恢復耕種,回一口氣。

議和的初衷是「活下去」,雲州想通過議和,把大奉往死路上逼,朝廷肯定不會答應。

永興帝淡淡道:

「朕有意與雲州和談,看來,是雲州不願意與朝廷和談。」

姬遠眉頭緊皺:

「陛下這就讓我為難了,我雲州軍氣勢如虹,若非父皇顧念天下蒼生,如今恐怕早已兵臨城下。我們雲州誠意和談,怎地在朝廷眼里,就像是在施舍乞丐?」

他再次提及雲州軍在戰場上的優勢,暗示雙方的不對等關系。

聞言,永興帝與諸公眉頭一皺。

這時,姬遠突然話鋒一轉,嘆息道:

「罷了,本官就擅作主張,退一步,今年的歲貢可以折半,但來年要補。

「陛下,各位大人,以為如何?」

永興帝默默吐出一口氣,含笑道:

「細則方面,就交由鴻臚寺與姬使節磋商。」

所謂細則,就是繼續討價還價、扯皮。。

殿前議事,只討論一個大概,細枝末節不談。

許元霜默默聽著,差不多摸清了姬遠的套路,昨夜姬遠和葛文宣法螺傳音,提前討論、分析了大奉皇帝和諸公的心里,以及大概的承受能力。

得出的結論是,極限在二十萬到二十五萬兩白銀之間(絹另計)。

出發的路上,許元霜還在想,這第一個條件,或許便是一場「惡戰」,但以九哥的口才,想必沒太大問題。

如今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小覷了姬遠。

他為何估算的如此精准..........許元霜心里一動,猜測是與昨日在京城外擺架子試探有關。

初步敲定第一個條件後,姬遠繼續道:

「第二個條件,父皇希望陛下能廣貼告示,承認我雲州一脈亦是中原正統。」

諸公對此倒是還是鎮定,沒有人跳出來疾言厲色的指責。

「欺人太甚!」

穿常服的乾親王,元景帝的弟弟,大步出列,怒視姬遠,喝道:

「爾等反賊,配稱中原正統?不過占山為王的匪寇罷了。」

當即就有幾位君王、親王出列,跟著附和。

與諸公的反應截然不同,皇室宗親的態度極為激烈,中原一脈算中原正統,那我們呢?我們難道是反賊?

如果非要深究,還真是,但正因為這樣,大奉皇室宗親是絕對不會承認、退讓的。

姬遠臉色一冷,掃過幾位親王、郡王,淡淡道:

「武宗皇帝當年怎么得的天下,諸位心里不清楚?我們只是要回自己的身份、地位,乃人之常情。」

方才站出來的那位親王訓斥道:

「五百年前,昏君無道,親賢臣遠小人,殘害忠良,武宗皇帝為保祖宗基業,挺身而出,乃順應民心之事。」

姬遠針鋒相對,拔高聲音:

「先帝元景昏聵無能,沉迷人宗道首美色,修道二十載不理朝政,以致於民不聊生。我雲州一脈不忍祖宗基業毀於昏君之手,揭竿而起,亦是天理昭昭,順應民心。」

幾位親王、郡王勃然大怒:

「口出狂言!陛下,此子當斬!」

如果讓諸公來選擇,這是不需要猶豫就能答應的條件,因為不必付出實質性的代價。

當然,也不是沒有代價。

一旦朝廷承認此事,那么雲州亂黨就變的「名正言順」了,百姓歸順倒還是其次,怕就怕那些鄉紳地主,地方官員會理直氣壯的叛變,投靠雲州。

既是中原正統,那就不算背叛,便是想當忠烈之士,寧死不降都難。

但這些都是小事,因為就大奉目前的情況,打是打不贏了,既然打不贏,官員們叛變投靠是遲早的事。

所以諸公對此,沒有太大的抵觸情緒。

可在皇室宗親眼里,承認雲州是中原正統,可比五十萬兩白銀更難以接受,因為這是對祖宗的背叛。

永興帝眉頭緊鎖,緩緩道:

「此事容後再議!」

他不打算在此時做決定,反正殿前議事是定主基調,「兩國」談判,涉及到的細節繁雜,不是短時間內能出結果。

豈料姬遠極為強勢,搖了搖頭:

「來之前,父皇特別交代,此事,陛下若不答應,和談便不用繼續了。」

這相當於把話堵死。

你永興帝要么答應,要么中止和談,雲州在這件事上絕不退讓。

「痴心妄想!」

譽王也站了出來,沉聲道:

「本王也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朝廷絕不退讓。」

姬遠負手而立,嘆息道:

「本官已經在歲貢上做出如此大的讓步,給足了朝廷面子,沒想到得來的是這樣的回報。」

他臉色一沉,厲聲道:

「爾等真不怕我雲州十萬鐵騎嗎!」

先占理,再用勢,腰桿挺得筆直,把一眾親王郡王襯托的強詞奪理,不識抬舉。

一位郡王喝道:

「那就先把你殺了祭旗!」

姬遠冷笑道:

「本官若是怕死,便不會進京。」

其實本次和談的真正目的,是兵不血刃的逼大奉割地求和,爭奪地盤乃雲州的核心目標。

因為得到的地盤越多,國師許平峰凝練的氣運越多,距離天命師就越近。

姬遠咬著第二個條件不放,乍一看是舍本逐末,其實是吃准了永興帝會答應。

相比起實際利益、生死存亡,宗族的名聲就要往後靠。

而此事更多的是大奉皇室兩脈之爭,不算觸及核心利益,諸公反對的情緒不高。

那么,就憑幾位皇室宗親再怎么叫囂,也不過是無能狂怒。

永興帝盯著姬遠看了片刻,一字一句道:

「好,朕答應!」

此言一出,殿內的宗室臉色一變,高呼道:

「陛下.......」

永興帝抬了抬手,用銳利的目光逼退眾親王、郡王:

「朕主意已定!」

包括譽王在內,一眾宗室看永興帝的眼神里,充滿了失望。

永興帝轉而看向姬遠,問道:

「第三個條件是什么。」

姬遠伸出手掌,五指張開,朗聲道:

「割地,大奉要把雍州、禹州和漳州割讓給我們。」

金鑾殿內,一瞬間陷入死寂,然後又在下一刻掀起嘈雜的議論聲。

盡管諸公,以及永興帝都提前猜測到雲州可能會獅子大開口,要求賠償和割地,讓委實沒想到胃口竟然這么大。

兩邊打生打死這么久,大奉也才損失一個青州。

然後想通過和談兵不血刃的拿走三州之地?

首輔錢青書出列,目光冰冷的掃過姬遠等人,道:

「青州雖然失守,但大奉仍有十一洲疆域,兵多將廣,真以為怕了你區區雲州一個彈丸之地?

「陛下願意與爾等議和,同樣是不忍百姓再受戰火荼毒,並非怕了你們雲州。」

姬遠哈哈大笑起來,道:

「沒記錯的話,秋收前,魏淵率十萬精銳討伐巫神教,險些全軍覆沒,此為其一。

「入冬後,朝廷再次集結九萬大軍,與我雲州將士鏖戰於青州,折損超過一半,此為其二。

「西北三州的兵力,則要用來抵御西域聯軍的騷擾,抽調不出兵力馳援南邊戰事,此為其三。

「兵多將廣,好一個兵多將廣,敢問錢首輔,朝廷還有兵力可與我雲州一戰?」

姬遠每說一句,殿內諸公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們口頭不會承認,但心里知道,姬遠說的句句屬實,句句戳中要害。

西邊雷州的戰事並不嚴重,西域各國聯軍以騷擾為主,小戰不斷,大戰沒有,畢竟佛門有南疆妖族牽制。

但為防萬一,確實不能大規模調兵遣將。

錢青書一時語塞,他自是不屑狡辯,拂袖冷哼。

眼見首輔被懟的憤而不語,諸公面面相覷,思忖著如何反駁。

這時,戶部侍郎走了出來,緩緩道:

「沒記錯的話,元景30年,雲州記載在冊的百姓為八十三萬戶,敢問姬使節,雲州是十戶養一兵,還是二十戶養一兵?十萬鐵騎如何得來?

「雲州有多少精銳,是能算個所以然來的。瘦死駱駝比馬大,大奉再怎么衰弱,拼光你雲州的精銳總不在話下吧。」

戶部侍郎,對錢糧、戶籍、人口等數據,最為敏感。

看到此消息的都能領現金 方法:

左都御史劉洪旋即出列,附和道:

「最後的結局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別忘了,巫神教在旁虎視眈眈,佛門的盟友,也不是真的對你們雲州掏心掏肺吧。」

他剛試圖繼續陳述局勢,說服這個雲州來的年輕人。

便被大笑聲打斷,姬遠滿臉嘲笑,道:

「劉大人,這些話糊弄三歲小孩就夠了,在本官面前搬弄唇舌,偷換概念,不覺得太可笑了?」

他看向戶部侍郎:

「這位大人說的沒錯,但這又如何呢?如今青州已被我們掌控,流民皆可為兵,想拼光雲州精銳盡管在來試試。

「另外,監正已經被我們國師斬殺於青州,沒了這位守護神,爾等何來底氣說拼光我雲州精銳?」

終於還是不可避免的提及這個話題了。

正因為失去了監正,永興帝和諸公才被嚇破了膽,前陣子,夜里都不敢睡,生怕那群可怕的超凡強者殺入京城,殺入皇宮,於夢中摘走自己腦袋。

刑部孫尚書聞言,反駁道:

「監正雖死,但大奉並不是沒有超凡強者,司天監的孫玄機,國師洛玉衡,以及雲鹿書院院長趙守,還有........許七安!」

「沒錯,我們還有許銀鑼。」像是再給自己打氣,有人附和了一句。

姬遠笑而不語,他身後的一位緋袍官員嗤笑道:

「連監正都死在我們國師手里,許七安區區三品,也配與他爭鋒?看來是九公子過於謙遜,讓爾等以為我雲州是怕了大奉。

「想議和,就答應我們的條件。不想議和,自然會有我雲州的強者殺到京城,先滅了爾等。隨後雲州大軍兵臨城下,入主中原。

「爾等還有其他選擇?」

圖窮匕見,撕破臉皮是談判的必經過程,強大一方手握籌碼,就是用來施壓的。

割地是必須要割的,割多割少,才是談判的細則。

姬遠輕搖銀骨小扇,淡淡道:

「陛下和諸公可能還不清楚監正身隕當日的細節,話說回來,監正確實強大無比,若非國師請來雲州傳說中的神獸白帝,以及地宗道首黑蓮道長,想殺監正,難如登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