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大青衣(2 / 2)

薩倫阿古抖手抽在青衣魂魄身上,鞭子里的白光瞬間融入魂魄中,青衣魂魄綻放出刺目白光,一下子充滿了力量。

與此同時,雕塑內的黑氣劇烈涌動,一點點把青衣魂魄頂了出來。

另一邊,在金光的照射下,眉心的清光終於消弭殆盡。

轟!

頭戴荊棘王冠的猛的一震,黑氣像是泉水般噴涌,將青衣魂魄推了出去。

咔擦!儒聖雕塑的眉心,再次皸裂,與當初魏淵修補之前,如出一轍。

青衣魂魄脫困的瞬間,陰風化作的接引大道便延伸過來,將他卷走,接著瞬間收縮,消失在天空盡頭。

而那道黑氣繼續往上噴涌,於高空凝成一張巨大的、模糊的人臉,俯瞰整個靖山城。

薩倫阿古松了口氣,有些如釋重負,又有些失望。

魏淵封印巫神,到他復生,過了五個月。

就這么五個月,讓巫神教失去了吞並北境,繼而以北境為基石,南下鯨吞中原的最佳時機。

「如今九州風起雲涌,那披著一層假皮的神魔重返九州,半步武神脫困重組,洛玉衡若是渡劫成功,道門又多一位陸地神仙。局勢越來越復雜了。

「天意如此!」

薩倫阿古惋惜的搖頭。

說話間,高空那張由黑氣凝成的模糊人臉,迅速崩解、坍塌,盡數縮回巫神雕塑內。

雕塑原本空洞的雙眼,浮現兩道幽暗的光,凝視著對面的儒聖雕塑。

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儒聖雕塑眉心的裂痕,在「凝視」中,一點點的擴散、延伸。

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但堅定不移。

............

「時間到了!」

宋卿低聲道:

「陛下,一刻鍾已經過去了,您丟了招魂幡吧,拿久了有傷龍體。」

懷慶銀牙緊咬,不理會宋卿的勸阻,繼續舞動招魂幡。

「嘩啦啦」的聲音里,宋卿點的香余熱散盡,香灰脫落。

宋卿搖頭嘆氣。

又過了片刻,懷慶身子一晃,手里的招魂幡脫落,「哐當」摔在地上。

不是她想放棄,而是她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在拿捏住招魂幡。

她白皙秀美的臉頰,爬滿了青黑色的血管,她紅艷的嘴唇變成了黑紫色,她的雙臂凝結了厚厚的冰殼。

招魂幡這樣的頂級法器,沒一件主材料都涉及超凡境,是四品境的她,難以長時間駕馭的。

漫天陰雲消散一空,陰風隨之停歇。

圍繞在觀星樓游曳的陰魂,漸漸離開。

「陛下,驅驅毒。」

宋卿從懷里取出瓷瓶,隨手丟了過來。

一點都沒有雙手奉上的覺悟。

搞研究的人就是不夠「聰明」。

所以懷慶沒有接,踉蹌走到魏淵身邊,一言不發的凝視著清俊的臉龐,眼里有著深深的失望。

這一剎那,宋卿竟從女帝身上看到的一絲悲涼。

他恍惚間想起,懷慶還當公主的時候,似乎跟著魏淵學過幾年的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突然,懷慶腳下的招魂陣法亮了起來,繼而天邊涌現一片散碎的金光,層層疊疊的翻涌,朝高聳如雲的觀星樓疾速掠來。

金光來勢極快,幾息內便逼近八卦台,在陰風的「護送」下,撲入陣法中大青衣的體內。

懷慶此時退出陣外,美眸一眨不眨的盯著那襲青衣。

俄頃,那襲青衣眼睫毛顫動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他望著天空默然三秒,緩慢坐起身,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懷慶身上。

他兩鬢斑白,眼里蘊含著歲月洗滌出的滄桑,溫和一笑:

「好久不見,陛下!」

懷慶眼圈一紅,淚水無聲滑過眼眶:

「魏公........」

...........

京城外,一名黑衣人騎馬沖出城門,沿著夯實的狂奔而去。

...........

雍州。

許平峰心有所感,以傳送術拉開距離,躲避老匹夫的刀氣。

接著,扭頭眺望北方,明明是白日,北邊天際卻掛著一顆璀璨的星辰。

「魏淵........」

身為二品術士,解讀形象是領域范圍內的能力。

許平峰緩緩握緊拳頭,額頭青筋凸顯。

魏淵復活並不可怕,一具孱弱之身能成什么氣候?

可如果洛玉衡順利渡劫,那么大奉不僅在超凡戰力上有了與雲州抗衡的底氣,在戰場上,許平峰就算再看重戚廣伯,也沒底氣認為他能和魏淵掰手腕。

「我必須要去一趟北境,就算是分身.........」

許平峰掃了一眼下方的老匹夫,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想磨死一位二品武夫,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這顆茅坑里的臭石頭。

...........

南疆。

極淵外的原始森林里,天蠱婆婆透過層疊茂密的枝葉,眺首北望。

「魏淵復活了。」

天蠱婆婆眯著眼,皺紋橫生的臉龐,露出些許笑容:

「你們幾個不用擔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龍圖幾個蠱族首領,聞言先是一喜,繼而皺眉。

妖嬈嫵媚的鸞鈺,皺起精致眉梢:

「他能恢復生前修為?」

天蠱婆婆搖頭。

龍圖頓時一臉失望:

「那有什么用嘛,還得看許七安能不能撐過渡劫戰。」

尤屍則說:

「大奉要是敗了,我們不但血本無歸,沒准還要被清算。」

他心里想的是,許七安這家伙,還沒把那具古屍給我呢。

對於眾首領的不看好,天蠱婆婆笑了笑。

...........

觀星樓,八卦台。

魏淵坐在原本屬於監正的桌案後,手里捧著一杯熱茶,抿了抿,搖頭道:

「沒有花神種的茶嗎?」

與他相對而坐得懷慶,此時已收斂了所有情緒,悄不可察的撇一下嘴角:

「魏公可以問許七安要。」

宋卿已經被趕出八卦台,當然,他本人也很樂意,畢竟魏淵復生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並不足以讓他放下手頭的煉金實驗。

魏淵放下茶杯,道:

「許七安沒來,說明大奉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處境。監正這老東西被誰封印了?」

從未向他吐露過半點情報的懷慶,看了一眼鬢角斑白的男人,喟嘆道:

「魏公,您是不是出征前,就已經算到自己會復生?

「大奉現在確實到了岌岌可危的處境,懷慶正想向您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