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吵得很是激烈,氣哭了賽後想看看彈幕看看他們怎么表揚樓成的「幻梵」。
好可惡!
好想打他們!
好想和他們吵架!
現場的擂台之上,李懋和彭樂雲的戰斗已經開始了,後者沒直接轉身離場,將實戰的機會留給許萬年,而是給予了對手最大尊重,調勻了呼吸,擺出了架子,任由他進攻。
這是李懋打得最酣暢淋漓的一場比賽,「暴雪二十四擊」一招接一招,一招跟一招,越打越猛,越打越瘋,幾乎沒有停滯,沒有卡頓。
啪!
他打出了自己練武以來最強力的一拳,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舒暢。
彭樂雲腰腹一擺,上架手臂,准確擋住,不動分毫。
李懋正待再攻,忽感身體空乏,沒有了後繼之力。
不知不覺,自己竟打完一***雪二十四擊」!
看著面前從喘氣打到神閑的彭樂雲,李懋自嘲一笑道:
「謝謝。」
謝謝你的成全。
說完,沒等裁判宣布,他轉身走下了擂台,沒有遺憾沒有失落,只得淡淡的唏噓。
裁判這才舉起右手道:
「第四局,彭樂雲勝!」
「本場比賽,山北大學勝!」
主隊席位處,許萬年欣喜揮拳,感覺自己逃過了一劫,無需面對能反彈「烏鴉嘴」的怪物了,方志榮眼神陰郁,沒有多少的快樂,耿耿於懷對林缺的失利。
松大那邊,等到李懋回來,他們彼此擊了擊掌,沉默著返回了更衣室。
臨近大門前,握著嚴喆珂手掌的樓成下意識回頭,望向了擂台位置,只見彭樂雲立在那里,向著四周鼓掌致意,燈光落下,為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輝芒。
收回目光,樓成閉了閉眼睛,進入了更衣室。
…………
回程的高鐵上,武道社眾人都沒怎么說話,蔡宗明好幾次想要打破這種氣氛,但話到嘴邊,又沒有那個心情去說了。
穆錦年和閆小玲坐在後面一排,看著沉默到不發一言的林缺,滿滿的都是心疼,恨不得鼓起勇氣,上去寬慰兩句,但最終還是沒有付諸行動。
樓成和嚴喆珂互相依偎著,聞著那熟悉的馨香,感受著讓自己放松的溫暖,心情平復了不少,慢慢緩了過來。
「你看網上好多人在表揚你的。」嚴喆珂正好翻到某些微博評論,看見了開頭,忙手機遞給了樓成,一臉快誇我的表情。
樓成一條條看著,見大家肯定自己的實力,對之前比賽的精彩表示嘆服,臉上逐漸有了笑容,嘴角一點點勾起,嚴喆珂也將腦袋湊了過來,和他一起看著,時不時微揚潔白精致的下巴,流露出驕傲的意味。
可看著看著,當樓成翻至和彭樂雲對比的部分後,發現了各種各樣的嘲諷,什么靠異能靠祖傳染色體,什么被打得信心全無,什么遠遠不夠班,候選只是候選。
他太陽穴抽動,心中無名火一陣一陣,想要證明什么,想要去爭吵出是非曲直,卻悲哀地發現,失敗者沒有借口,唯有勝利才能回擊一切。
嚴喆珂看得緊咬了嘴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燃燒起了讓她更顯明艷的怒火。
她壓制著生氣,不想將這種情緒傳染給男友,伸出手指一點,退出了這個討論,故作理智道:
「橙子,別理他們,有的人就是為黑而黑!」
「嗯。」樓成本待反過來安慰嚴教練,卻忽地看見了一條長微博,來自「江湖百曉生」,武道相關的知名大v:
「這場失敗,對樓成利大於弊。」
咦?為什么這么說?不僅樓成,嚴喆珂也頗為好奇,忙點進閱讀:
「可以預見,樓成接下來將進入一段提升緩慢的事情。」
「我為什么要這樣說呢?大家可以看到,樓成每一次實力的躥升都伴隨著異能的覺醒,這里有個顯而易見的常識,異能的覺醒會大幅度提高身體的素質,當然,前提是沒有境界的阻礙,也就是說,如果不入丹境,異能再是覺醒,肉身強度也不會發生質變。」
「樓成剛入丹境,就能准七的實力,靠得是本身的變態體力和冰霜勁的提前練成,能四個多月就從准七到弱六,靠得冰和火雙重異能的二次覺醒和正式接觸丹境修行的『蜜月期』,現在,這個階段過去了,而我們都知道異能的覺醒一次比一次艱難,一兩年內,樓成不會再有這方面的紅利了。」
「這么一來,他實力提升速度變緩就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到明年四月,也就練成更多冰部招式和相關戰斗經驗提升可以期待,頂多從弱六到普通六品,與彭樂雲的差距將會被拉大。」
「並且這樣的速度將會伴隨他很長一段時間,能不能在兩年內,不依賴異能的覺醒踏入非人層次,將是他算不算當世天驕的考驗。」
「這次完敗來得很及時,讓他不至於膨脹,能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明白自身和彭樂雲的差距和可能幾年內都追不上的事實,利大於弊。」
「這或許就是當頭棒喝吧?」
這個長微博看似站在樓成的角度說話,但通篇都是居高臨下的口吻,和認為樓成全靠異能覺醒才突飛猛進的險惡心思,話里話外皆認為他不如彭樂雲,接下來要習慣平庸,看得嚴喆珂牙癢癢,悄然握緊拳頭道:
「這個人胡說八道,橙子你別理他!」
「嗯。」樓成吐了口氣。
其實,「江湖百曉生」有些話沒說錯,自己飛躍提升的紅利確實快沒有了,異能的覺醒不是現階段能考量的事情,丹境修行對身體的改變越來越微弱,進入到需要日積月累的階段,只有「者」字訣的內練還能期待一下。
正因為如此,自己才對這個評論愈發得憤怒,由於無力反駁而憤怒。
看著他的表情,嚴喆珂抿了抿嘴,眼眸上轉,若有所思。
…………
一行人回到松大新校區時,天色已經變黑,各自揮了揮手,情緒低落地告別。
穆錦年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跟在了林缺的後面,看著他沉默的背影,不斷涌現去安慰他的想法。
不,我知道的林缺不會想要安慰……她控制住自己,就這樣落後兩步地陪在林缺身邊。
快近九棟宿舍的時候,林缺忽然止步,轉頭看向了穆錦年:
「你有紙筆嗎?」
「啊?」穆錦年傻在了那里。
他,他在和我說話?
他第一次和我說話!
他知道我想要簽名?
清醒過來,她慌忙將背包取下,翻出了簽字筆和便簽,遞給了林缺。
林缺沒有再說話,刷刷寫了一行字:
「謝謝你沒有安慰我。」
謝謝你沒有安慰我……穆錦年拿著還來的便簽,看著林缺轉身走進了宿舍,他的眼神是痛苦的,但他的背影是挺直的。
「我會永遠支持你的!」穆錦年喊了出聲,不再顧忌別人的眼光。
…………
樓成則被嚴喆珂拉去了湖邊,穿過樹林,來到了還很荒蕪的西區。
「來這里做什么?」他不由問了一句。
「跟著我嘛~!」嚴喆珂平時沒來過這里,都是被樓成「拐騙」的時候才會進入西區,但她以女孩子特有的細心和敏銳,注意到了周圍有些什么。
拉著樓成來到了一棟還未徹底完工的大樓前,她指了指上面道:「我們去樓頂,我想吹吹風。」
這棟大樓規劃中是新校區的圖書館,將取代現在臨時那個,成為全省最大全國前幾的圖書館。
「好。」樓成明白女孩是讓自己登高望遠,吹拂涼風,舒緩心情,因此沒有拒絕。
沿著樓梯,兩人步步上行,走得很慢,走了很久,終於來到頂部,看見了還沒有護欄的景色。
居高臨下,東區燈火輝煌,湖泊則倒影著光明,景色是如此地迷人,又是如此地讓人心曠神怡,樓成心中的郁悶都似乎隨之化解了不少。
「我們到邊上去坐著。」嚴喆珂提議道。
她一點也沒有恐高症。
接過紙巾,樓成將它鋪在了邊緣,和女孩互相依偎著坐下,呼吸著出來的清爽涼風,眺望著開闊的天地。
忽然,嚴喆珂望著前方道:
「橙子,還記得我給你唱過歌嗎?」
「記得,當時為了給我加油。」樓成露出了笑容。
嚴喆珂抿嘴一笑,眼波溫柔道:
「那我再唱給你聽~」
不等樓成回答,她迎著外面的空曠,輕輕哼了起來:
「向前跑,迎著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廣闊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
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女孩清越的歌聲回盪於耳畔,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地,是黑暗里流淌的地上星河,樓成一時竟有了幾分醉意,情緒逐漸放空,心中又多了力量。
失敗不可怕,怕的是失去斗志,怕的是失去信心。
那就繼續向前跑吧,迎著冷眼和嘲笑!
「繼續跑,帶著赤子的驕傲
生命的閃耀不堅持到底怎能看到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
有一天會再發芽!」
歌聲裊裊,余音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