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順友那邊的事還沒有塵埃落定,鄭凱心里很清楚,此時此刻,還不能跟袁四這個老狐狸鬧掰。
所以,盡管內心煩悶,而且心里頭很是不願意,但是鄭凱仍然還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依約來到了那家南洲本幫菜的私房菜館。
坐在自己的面前,袁四表現的很殷勤,那只大腹便便的肚子把西裝也頂得滾圓滾圓的,一點棱角也沒有。
鄭凱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家私房菜館的面積不大,裝修的也挺一般,可是環境卻是出奇的安靜。
又看看一桌的好酒好菜,鄭凱心里頭就有點兒泛起了嘀咕。
「老弟,上次袁四那件事情干的不錯,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所以趁著最近沒什么事情,借著這個機會,咱們倆好好聚聚。」
袁四說著沖自己端起酒杯,很客氣的一口氣干了。
鄭凱卻有點心不在焉。
「四爺,你客氣了,上次不是在海鮮酒樓已經請過一回了吧。」
「那次是招待澳門來的朋友,跟這次完全不一樣。」
袁四還在給自己打著馬虎眼,鄭凱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姚順友已經按照你的計劃乖乖就犯了,我想四爺應該用不著我了吧?」
「你這話說的!咱們倆可一起在一起干過大事的,而且以老弟的層次,哪能跟姚順友那種老鳳凰男相提並論。」
袁四不經意間的一句話,讓鄭凱忽然間嗅到了里頭有一絲奇怪的味道。
「對了,鄭凱,你手底下的兄弟大熊傷勢還好吧?」
對方無意問出的一句關切的話,讓鄭凱心頭咯噔一下。
這狗東西,他是怎么知道大熊住院了的?
腦海中飛速的轉動了一會之後,鄭凱隱約間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我聽說那天在酒吧里的事兒鬧的挺大的,以你那兄弟的塊頭和身手,能被打的住院,對他的來頭一定不小吧?聽說對方的也有好幾個人也躺下了,有幾個還尿了血……」
看見自己沒有說話,袁四繼續的試探著自己,鄭凱的心頭已經慢慢的警惕了起來。
上次跟賭場經理告別的時候,袁四已經起了疑心,沒想到今天把自己請來,還是為了這么回事兒。
不可否認的是,對方顯然已經懷疑起了自己的身份。
長久的沉默之間,鄭凱拿捏不准。
「鄭老弟,咱們的關系都已經這么鐵了,你能不能跟袁某人說句實話?」
說到這兒,袁四嬉皮笑臉的湊近自己,張著一口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噴出酒氣,「你真的是鄭老弟,廳長家的人?」
鄭凱皺起了眉頭。
袁四一雙賊眉鼠眼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掃著,那里頭的表情極其的豐富。又是敬畏,又是懷疑,另外還帶著一絲隨時准備鄙夷的意思。
如果自己真的是鄭廳長的二公子,這個身份,可比他這個習慣了攀龍附鳳的二流子,所謂的八旗子弟的後代,可是要高貴多了。
鄭凱心頭不由得微微的捏了一把汗。
不過有一點讓他稍微感到安心的是,至少,現在袁四並不十分確定自己是不是鄭廳長家的人。
所以,為了防止萬一,才這么巴結討好自己,請自己這么豪華的一桌酒席。
在姚順友招標的事兒和自己的大目標正處在關鍵時刻的節骨眼上,這個老家伙還真成了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跟那個標准的官二代盧偉比起來,盧偉只是狂妄,頭腦略顯簡單,而這個袁四可是個徹頭徹尾的人精。
他可不就是靠一張嘴皮子和狡猾老練的江湖經驗,才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仔細思來想去,鄭凱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讓對方保持這種神秘感。
輕輕地端起酒杯,鄭凱的嘴角間泛起了一絲微笑,用一種故意露出破綻的假謙虛看了一眼袁四爺。
「您說笑了,我不就是個鄉下小子,窮屌絲,怎么可能是鄭廳長家的人呢?來吃菜吃菜。」
鄭凱說著拿起筷子,示意對方,做出一副想要岔開話題的樣子。
果然,越是這樣,眼前的袁四就越是緊追不舍,想要刨根問底。
「可是……那天在酒吧認識的朋友跟我說……」
「都是謠言,謠言嘛……我要是官二代,還用得著開這種收賬公司嗎?」
鄭凱依然很爽快的否認。
「真的不是?」
袁四歪著嘴,皺著眉頭打量自己,眼神間,滿是琢磨不透。
鄭凱只是笑笑,並沒有回答。
「鄭老弟,我知道公安廳長公子的身份特殊,不過你放心,我袁四是個可靠的朋友,嘴緊得很的人,你要是不想外人知道,我是絕對不會透露出去的。」
袁四信誓旦旦的說,把肥厚的胸脯拍得咚咚響。
你還他媽還算個可靠的人?
這個老東西,臉皮還真他媽夠厚的!
鄭凱心頭暗暗罵了一句。
接下來,鄭凱沒有再說關自己真實身份的事情,而是把話題拉開了,往酒色財氣這些男人都感興趣的東西上面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