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的確是華夏文明這邊的過錯，他自然不會計較，但如果是對方無理，那他就得跟對方辯論辯論了，至於到底是擺道理還是講物理，那就得看對方有無過錯了。

「你來說。」張煜目光掃了周圍一眼，最終目光落在文羅身上，他沒有選擇讓華夏文明的人來說，也沒有選擇讓多安?特爾科斯與林柯?特爾科斯來說，而是選擇第三方看客，這樣也更加公正客觀，也更加讓人信服。

被張煜點名的文羅，有些受寵若驚，同時也感到極大的壓力。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場中的焦點，那些超維級戰士大佬，以及造物主等人，全都看著他，讓得他更加緊張。

他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才說道：「關於霍焱和可可薇的事情，宇宙網上早已經流傳，其中詳細講述了霍焱和可可薇如何相識、相戀，但那故事中，霍焱的形象不是很好，被描述成一個騙子，可可薇是受到霍焱的欺騙，才喜歡上霍焱……」

「宇宙網上？」張煜皺起眉頭，打斷了文羅的話。

「是的。」文羅恭敬地道：「據調查，那個故事，是蒙柯爾家族一個年輕人為了抹黑霍焱而寫的，之後花重金請人發布到宇宙網上的。我想，多安大概是在看了那個故事以後，才如此憤怒，認為是霍焱欺騙了可可薇，害得可可薇遇險，最終來到大矮星，要替可可薇報仇。」

張煜眼睛微微眯起：「就因為這，他便要滅了華夏文明？」

他可以理解多安?特爾科斯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情，但如此做派，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瞥了多安?特爾科斯一眼，張煜對文羅示意：「繼續講。」

「多安來到大矮星以後，找霍焱對質，期間具體說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最後多安說了，如果可可薇通過了試煉，他便不計較此事，若可可薇失敗，他便要霍焱，以及整個華夏文明陪葬。」

文羅的描述十分客觀，沒有隨意添加自己的主觀意見，他沒有故意丑化多安的形象，也沒有替多安開脫。

「那試煉成功的人多嗎？」張煜雖然聽眾人多次提到試煉，但並不了解。

「所有的文明傳統試煉，綜合成功率只有萬分之三。」文羅低聲道：「越是高級的文明，成功率便越低，特爾科斯文明的試煉成功率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但應該不會超過萬分之二。」

「這么低？」張煜眼眉一挑：「若失敗，後果如何？」

「失敗，則死。」文羅的聲音有些沉重，「沒有第二種可能。」

張煜的臉色又冷了幾分，他轉過身，注視著多安?特爾科斯，道：「看來我來得還是很及時嘛！要是我再來晚一點，我華夏文明都要被你滅了！」萬分之二以下的成功率，這也意味著，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華夏文明大概率是要被滅的。

「大人息怒！」林柯?特爾科斯冷汗淋漓，急忙道：「我相信，多安長老絕對不會這么做的，他只是嘴上威脅罷了，請您相信，我們特爾科斯文明絕不會做出如此違反規則的事情！」

的確，大多數高等文明，就算遇到同樣的事情，也不會輕易去制裁那些弱小乃至沒落的文明。

但多安?特爾科斯並不在此列！

「不，不會的。」可可薇也是慌張地說道：「父親一向遵守宇宙規則，從不違背，他是真正的大英雄，他和我母親，都為原初宇宙做出過貢獻，一定不會違反規則的！院長大人，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請您原諒我父親吧！」

張煜不置可否，他看著多安?特爾科斯：「你怎么說？」

看著林柯?特爾科斯與可可薇慌張的樣子，多安?特爾科斯沉默了一下，旋即說道：「我究竟怎么想的，並不重要，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有些話，說了就是說了，一人做事一人當，院長大人若要懲罰我，盡管動手，哪怕抹殺我，我也絕無怨言。只請院長大人饒過特爾科斯家族，也不要為難可可薇。」

「你現在知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了？」張煜漠然道：「那你遷怒整個華夏文明的時候，怎么不這么說？」

多安?特爾科斯一滯。

張煜繼續道：「而且看你這樣子，似乎並不後悔，怎么，難道你認為自己沒錯？」

「我錯了，但也是對的。」多安?特爾科斯臉色雖蒼白，但依舊昂著頭，「也許霍焱沒有欺騙我女兒，但我女兒終究是為了他才涉險，您來自華夏文明，您眼中也只看到華夏文明可能被滅，但我看到的，卻是我女兒可能會死！」

他直視張煜，聲音都在顫抖：「您只注意到華夏文明生存的概率不到萬分之二，可您又是否注意到，那個無辜的女孩兒，生還的概率，也只有不到萬分之二？如果不是霍焱去招惹她，她本該無憂無慮，體驗這世間的多姿多彩，可因為霍焱，她小小年紀，便需要承受那本不必承受的東西，不必去面對那幾乎必死的危險……她才十六歲啊！她都還沒來得及綻放屬於她的色彩！」

可可薇一顫，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父親對自己的愛，父親的擔心、無力、悲傷、痛苦等等，她都能感受到。

一直以來，她雖然知道父母深愛著自己，但那種感受並不深刻，可現在，她清楚感受到了。

「我，我太自私了。」可可薇十分自責，也十分矛盾，「我只想到追求自己的愛情，卻沒有顧及到父親和母親的感受……」她有些後怕，如果自己真的死了，父母該是多么傷心？

想一想，一個平日里十分講原則，從不違反規則的英雄般的人物，卻為了她，主動違反所有文明的默認的宇宙規則，這怎么能不讓她感動？

她淚眼朦朧，卻又深深無力，只能看向霍焱，向霍焱求救：「霍焱，你能幫幫我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