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醫術(1 / 2)

有姝 風流書呆 3233 字 2020-07-01

有姝當然知道周圍有許多人在跟蹤自己,一入城就使出縮地成寸之法,三步兩步到得郕王府門口。那些暗探好不容易逮到鬼醫,正欲靠近,就見他背影忽然變得縹緲如霧,仿佛隨時會消失,再定睛一看,竟果真消失了。

好厲害的神通!此人既不能拉攏,卻也萬萬不可得罪。他若是想殺誰,恐怕只需動一個念頭。眾位暗探打好腹稿,這便往外遞送消息。

有姝踏上台階,正欲沖看門的侍衛拱手,二人已誠惶誠恐地彎下腰,引領道,「鬼醫大人,您請進。」想當初他們還把這位真神當成探子攆了大半條街,現在再看,當真是不知者無畏。若大人有意計較,他們墳頭恐怕都已經長草了。

有姝頭一回踏進郕王府,卻也沒有心情欣賞風景,看見站在儀門外等待自己的主子,立刻上前攙扶,「王爺,你怎么出來了?快下雪了,外面冷。」邊說邊把他略微松動的衣帶系牢,又摸了摸大氅的厚度,言行舉止一點兒也不見外。

郕王仿佛被他照顧習慣了一般,竟也抬起下顎展開雙臂,任由他擺-弄,眼角眉梢滿是重逢的喜悅。二人相攜回到暖閣,張貴已備好茶點,畢恭畢敬地請鬼醫大人落座。

「下回要走,先給我打個招呼。」郕王脫掉大氅,將冰冷的手放置在烤火爐上。有姝自動自發地把它握住,往自己暖乎乎的懷里塞。

剛才就已經反客為主,現在又是什么情況?借照顧之名行調戲之實?哪里有人會強硬地拽著別人的手,又扯開自己衣襟,往胸口貼的?這要換成一男一女,那畫面也太淫-亂了……張貴滿心駭然,卻又不敢吱聲。

郕王也很驚訝,素來蒼白的臉頰迅速染上紅暈,本想把手抽-出來,卻不小心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又聽少年似小貓一般輕哼,不由僵坐原地。

有姝卻仿若無事,這只手捂暖了又換另一只手,且極其自覺地把凳子搬到離主子最近的位置,與他大-腿貼著大-腿坐好,這才低聲開口,「下回不走了,我得守著你。你不是得病,而是中了咒術。怪我做事不夠謹慎,竟把『鬼醫』的名頭先行打出去,若傳入下咒者耳中,他們難免會有異動。」

張貴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有心思計較鬼醫輕薄自家主子的行為,恨不能給他跪下喊救命。

郕王貼著少年平滑胸膛的掌心變得越來越滾燙,哪里還有心思想別的,竟似一副八風不動的樣子。待少年攬住他肩膀,用哄孩子的口氣道了句「莫怕,有我在」才堪堪回神,問道,「憑你的能力,某說小小的滄州府,便是京城都難以容下。你若有心,大可以入宮面聖,混個國師當當,為何屈居我王府首醫之位?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你啊。」有姝是個直-腸子,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

郕王表情變得十分古怪,張貴已經瑟瑟發抖地跪下了。萬萬沒料到,鬼醫大人竟是這樣一個妖道,只因看上王爺美貌才會主動找上門來,若王爺不答應,他該不會用強的吧?王爺能反抗嗎?把二者的實力擺放在一起來看,張貴絕望的發現,自家主子竟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這妖道宰割。

郕王也不把自己貼在少年胸口的手抽-出來,繼續問道,「你喜歡我?」

「那是當然。」有姝越發湊近了些,一面點頭一面眨著自己真誠的大眼睛。

郕王不像張貴,把少年想得太齷齪,恰恰相反,對方的心思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干凈直白。但問題是,他究竟喜歡自己哪點?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來得太快了些,心里總有種握不住抓不牢的恐懼感。他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問了。

有姝張口就答,「喜歡你器大活好啊。」話落才反應過來,連忙捂嘴。

上一世他常常被孟長夜那個糙漢壓在床-上擺-弄,仿佛不知疲倦地詢問你喜不喜歡我,喜歡我哪點雲雲。有姝若是回答得太正經,或稍微慢那么一點,必定會被整治的很慘,久而久之便乖覺了,一問就連忙答道,「喜歡你器大活好,快入我。」孟長夜這才哈哈大笑,然後悶-哼著宣泄-出來。

對於別人來說已是六百年過去,但對有姝而言僅是睡了一覺而已。面對同一張臉,同一道聲線,同一個靈魂,他並沒有辦法很快適應全新的相處模式,甫一聽見熟悉的問話,立刻甩出習慣性的答案。

話音未落,房間里已安靜得落針可聞,張貴徹底放松了,心道原來鬼醫大人是下面那個,這就好,這就好。

有姝看看爬起來拍打衣擺的太監,又看看眉梢高挑,眼含興味的主子,白-嫩臉頰迅速染上紅暈,繼而頭頂和兩個耳朵孔開始冒煙。完了,沒臉見人了!他似被火燒一般,急忙去掏主子還放在懷里的手,卻被他不輕不重地捻了一下,差點癱軟在椅子上。

「我說錯了!我喜歡……」他噙著淚珠,急切地想要解釋,卻被郕王啞聲打斷,「倒也沒說錯,我的確器大,但活兒好不好就得你親身體會。不如咱們挑個時間切磋切磋?」

有姝耳-垂已經紅得能滴出-血來,連忙生硬地轉移話題,「那咒術會篡改你的命運,若要解開,必須得到下咒之人的心頭血,你有沒有線索?」

郕王似笑非笑地看他半晌才緩緩搖頭,「沒有。我的兄弟們,朝臣們,宮妃們,甚至包括父皇,都有可能。」想對他下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主子沒有頭緒,有姝卻已經鎖定一個目標,那就是十四皇子,當今聖上。他占了本該屬於主子的皇位,是最後的得利者,按理來說嫌疑最大。不過也不排除他背後有高人指點。這些日後可以再查,先把主子的心脈保住再說。

這樣想著,有姝從褡褳里翻出一張赤紅的符紙,慢慢折疊成心形。郕王的雙手已經捂得夠熱,此刻正擺放在少年圓潤的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仿若呵氣般在他充-血的耳畔低語,「這符紙怎是紅色?看著有些詭異。」

「這張符紙用我的心頭血、黃泉水、彼岸花汁混合而成的溶液浸泡過,自然會變成紅色。」有姝撓撓酥-麻的耳朵。

「你的心頭血?你取心頭血作何?」郕王不用想也知道取血的過程必定十分痛苦,手掌不由緊緊握住少年肩膀。

「我的心頭血不同於常人,對於咒術形成的邪物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它聞見這股味道便會離開你的心臟,附著在這張符紙上。王爺,煩請你拉開衣襟,露出左胸。」有姝已疊好心形符紙,正兒八經地要求道。

郕王慢條斯理地解開衣帶,露出雖然蒼白卻足夠強-健的胸膛。有姝盡量目不斜視,咬破食指在他左胸畫了一道移形符,末了把紅心拍入內腑之中。

張貴看得一愣一愣的,驚駭道,「符紙呢?怎么沒了?果真入了王爺左胸?」

「待我看看。」有姝從褡褳里拿出一塊鏡子,掐了幾道法訣。這塊鏡子乃當年孽鏡地獄里的其中一塊切割打磨而成,不說堪破時間與空間的壁障,穿透肉-身還是十分容易。

一陣微光閃過,鏡子里慢慢浮現許多虛影,然後變得凝實而又真切。郕王與張貴湊近一看,竟見里面跳動著兩顆心臟,其中一顆似乎很薄,與另一顆緊緊貼合在一起。

「這就是我的心臟與那張符籙?」郕王按-揉左胸,感覺十分奇妙。

「沒錯。我的鮮血對邪物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而彼岸花乃地獄之花,其香氣與我的鮮血不相上下。若你果真中了咒術,詛咒之力定然會不受控制地轉移到符籙上。」有姝話音未落,郕王就開始心臟絞痛。

「沒事,別怕,等詛咒之力完全轉移過去就好了。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即便我死了,也會護你周全。」這句話常常從主子嘴里說出來,現在終於換成有姝。

郕王自是對少年深信不疑,一面擺手遣退張貴,一面咬牙忍耐。而在孽鏡中,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正從心竅中鑽出,先是兩個巨大的螯肢,後是細長的鉗足,最後竟揚起一條帶著毒刺的尾巴。

「蠍,蠍子?王爺的心臟里怎么鑽進去一只蠍子?它如何活下來的?」張貴嚇得面無人色。

郕王緊盯孽鏡,眸光電閃。有姝握緊他冷汗涔-涔的手掌,解釋道,「這並非真的蠍子,而是咒術形成的邪物,正是因為它常年作祟,你的心臟才總是劇痛不已。再忍一忍,馬上就不疼了。」

隨著他話音漸落,黑色蠍子已爬到符籙上,擺動尾巴狠狠哲了一下。張貴連忙捂臉,不敢多看,蓋因這一下實在是太狠了,竟連符紙都被刺破一個大洞,若是換成王爺的心臟,那該多疼啊!

「鬼醫大人,符紙能頂多久?再來幾下許是就不中用了吧?」他憂心忡忡地詢問。

郕王還沉浸在心絞痛的余韻中,暫時開不了口。有姝一面幫他按-揉胸口一面篤定道,「不管下咒者道行多高都奈何不了這張替心符,符籙浸泡了黃泉水,可回溯時光自動補全。」

他舉起鏡子,好叫主子看得更清楚,只見方才還破了一個洞的符籙,現在又完好如初。那蠍子連哲兩下就附著在上面不動了,可見下咒者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弄死郕王,而是盜取他的帝氣。當然,若是他們聽說鬼醫的名號又該另當別論。

有姝懊惱自己行-事太過沖動草率,但木已成舟,只得將錯就錯,干脆擺開陣仗與躲藏在暗處的妖邪斗上一斗,反正鬼醫的名聲已經宣揚出去,再如何低調也於事無補,倒不如怎么張揚怎么來,反而有可能令下咒者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