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兩個獄卒走了過來,高聲喝罵著,「都鬧什么呢,想要緊緊皮子就早說,爺正好手癢!」
惡人自有惡人磨,方才還惡聲惡氣的犯人們聽得這話立刻就調頭蹲回了角落,真是比孩子還乖巧。
兩個獄卒罵了幾句,這才走到林家的房間前,嚷道,「你們也給我老實點兒,別以為這還是家里呢,敢不老實,立刻打你們半死。」
林大河趕緊行禮,笑道,「差爺們放心,我們懂規矩,保管不給各位添麻煩。我們家里一會兒必定也有東西送來,以後還望差爺們多關照。」
「這還差不多,」兩個獄卒方才也是得了前邊衙役遞來的話頭兒,心里有數,但還是道,「每人進門三十殺威棒,是這里的規矩。你們既然是一家,只出一個人領罰就成了。趕緊,誰出來?」
殺威棒,顧名思義,就是殺威風的棒子,同打板子差不多少。
聽得要挨打,王燕第一個往後退到了草堆上,甚至也不怕草堆里有老鼠了。
倒是蔣師傅上前開口道,「我來吧。」
「不成,蔣叔,你年紀大了,怎么能挨打?」
林大河自然不同意,就是林仁林義也抱了師傅的胳膊,「師傅,我們挨棒子,你不能去。」
林華也是嚷著,「我皮糙肉厚,我去!」
林大河雖然自小在外做學徒,操持生意,同林家眾人比多了三分油滑精明,但到底是林家的血脈,從來不缺男人的擔當。
他一把推了眾人,開門走出去,說道,「走吧,我去領罰。」
眾人還想再爭搶,木門已經被鎖上了。眼見老爹脊背挺直被帶走,林仁林義頓時紅了眼圈兒,再看看躲在一邊,滿臉都是心虛的老娘,兩人小小的心里,滋味太過復雜了。
蔣師傅嘆氣,尋了一塊干凈的地方,一左一右抱了兩個徒兒,又把林華喊到一邊坐了。林大河不在,他就是年紀大不中用,也總要盡力護著三個孩子,不讓他們受驚嚇。
林大河倒也沒被帶太遠,拐個彎就是一間刑房,顯見平日這里沒少給犯人上刑,四壁上尚且留著血跡,膽子小的人進來,怕是還沒被打,就已經嚇得招認了。
有獄卒把林大河綁到長條凳子上,扒了褲子,舉起一根粗藤條就抽了起來。
林大河沒有心理准備,疼得差點兒咬了舌頭,待得醒過神來,也被抽了七八下了。
這個時候,卻聽有人在外邊喊著,「兄弟們,都忙什么呢,出來吃肉喝酒了。」
那動手的獄卒,探頭出去問道,「哪里來的酒肉?」
外邊的人笑嘻嘻應道,「林家的,前邊陸三送來的,聽說林家大方,直接送了三桌兒,兄弟們都有份。」
「這樣啊,」那獄卒縮回頭來,拎起藤條在椅子腿上又抽了幾下做個樣子,就給林大河松了綁。
「林掌櫃,你回去吧,一會兒讓人給你送點兒葯去,抹一抹,幾日就好了。」
林大河疼得額頭冒汗,聽得家里有安排,就忍著疼趕緊穿了褲子,往牢房走。
倒是留下那個同樣被拎來領棍子的苦主弟弟,很是驚慌的嚷著,「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