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人首領冷哼一聲，又送了這兒子和老爹去黃泉路團聚，再起身回望堡壘頂上，站在一眾男人中的那抹緋色。

他直覺里，第一次這么篤定，讓他吃了虧，折損了十幾個屬下的罪魁禍首，絕對是林家那個丫頭。

有些人，沒有緣由，萬千人海中看一眼就會死心塌地的愛上。有些人，更是沒有緣由的，一瞬間就能萬般確定對方是生死仇敵，沒有錯處。

「制火箭，燒死這些賤民！」

「是，首領。」

蠻騎早就按捺不住了，什么新算法，什么簡便識字，也就首領感興趣，對於他們來說，燒殺才是最爽快的事。只要他們的刀夠快，殺人夠狠，就是會讀書寫算的人，還不是一樣要跪在他們腳下當奴隸，何苦還要自己去學，有那功夫不如騎馬去放牛羊，抱著心愛的姑娘滾滾草窩子了。

更何況眼前小小的堡壘，折損了他們十幾個兄弟，這份大仇不報，他們難平心頭惡氣。

很快，他們的箭頭就綁了浸滿才有的布條，點燃射向堡壘，硬是讓白日里好似下了一場流星雨。

相比於林家眾人，蠻騎的箭法實在太好了，若不是他們潛入帶著的箭枝不多，不能隨便使用，怕是他們昨晚就被射倒一片了。

「不好，他們要放火！」

老爺子急了，高聲喊著眾人抽刀劈砍射來的火箭，又提醒牆下眾人躲避。

眾人即便練習了一段時日，但火箭射到跟前，都是嚇懵了，記得躲避的都不容易，根本沒有幾個記得反抗。

只有胡天明，高大全，跟著老爺子一起手里的長刀飛舞，撥下了十幾只火箭。值得一提的是林護和二柱子、林禮、林貴幾個小子，也慘白著臉，固守在牆頭。

即便如此，依舊有大半火箭越過牆頭，即將落到堡壘里。

關鍵時刻，嬌嬌再也顧不得藏拙，從空間里摸了一把小石頭，飛身而起，雨點兒一般打了出去，各個都命中火箭的箭頭，直把它們打的倒退回去，落進牆下的護城河。

眾人驚了一跳，不明白嬌嬌什么時候學了這么好的武藝，但這時候可不是問詢的好時機。

依舊有零星的火箭落進了院里，點燃了門窗，衣物，甚至還燒了一個婦人的頭發，驚呼聲，慘叫聲，瞬間灌滿眾人的雙耳。

提水，救火，轉移老人孩子！大難臨頭，婦人們前所未有的冷靜堅強，滿院子飛跑，沒有一個驚恐大哭的。

男人們見此，很是羞愧，有的爬上牆頭，拎起了弓箭，有的往投石車上裝石頭。

於是，利箭和石頭，再次攜帶著憤怒和仇恨再次飛向蠻騎。

「我讓你們來殺人！」

「我讓你們燒學堂！砸死你們!」

仇恨從來都是最好的催化劑，林家村眾人終於從一個膽怯的農人，徹底變成了滿心殺意的戰士。

兩軍對戰，死傷不可避免。

蠻騎射光了火箭，又換了普通的長箭，即便林家眾人躲在瞭望口里，依舊有被射中的，而牆頭上更是損失慘重。

但相對的，蠻騎也倒下了四五十個。

堡壘里煙火滾滾，叫聲喧天，城牆上，城牆外，血流成河。

這一刻所有人都忘了恐懼，他們能做到的就是射箭，搬石頭，提水救火，保護老人孩子！

時間變得無比的漫長，好像下一瞬就會結束，又一直在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