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將近四千兄弟從含山關大營出發,困獸孤山折損了快一千,這一路廝殺過來,又折損了一千,如今平安踏上歸程的,只剩了一半,所有人看看身邊的兄弟,都覺自己幸運,又為死去的兄弟哀傷。
天上的雪越發大了,北風也凜冽很多,隊伍里有漢子嚷道,「這賊老天,就算不能掉銀子送老子回家,起碼也要送個笑臉吧。這又是風又是雪的,凍死老子了!」
走在隊伍之前的夜嵐,頭也沒回,只高聲喊了一句,「都加緊趕路,含山關那邊已經准備了三千套棉衣,只要到了城下,就能穿暖吃飽,大碗酒管夠!」
「當真?」
一眾兵卒們都是吵鬧起來,隊伍里像沸騰的熱水鍋。
「將軍從來不說假話,趕緊走,到了地方,咱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怪不得將軍搶了探路的任務,這是帶著咱們早些回去享福呢。」
「你才知道啊,我早就想到了,咱們將軍可從來不吃虧!」
「幸虧王忠那老家伙死的早,否則怕是還要給咱們下絆子呢!」
「哈哈,如今他可是去尋閻王爺訴苦了。堂堂大帥,被一到砍了頭,就是老子還殺了十幾個呢!」
兵卒們說笑的熱鬧,完全不在意嘴巴張的太大,灌了一肚子冷風。
夜嵐沒有阻攔他們說笑,只把刀槍插入馬鞍上的凹槽,扯了大氅一蓋,就好似他披了大氅在前行,暗夜里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清。
實際,他卻是閃身進了空間,嬌嬌本來已經躺下歇息了,感受到空間的變動,也是立刻跑了進來。
夜嵐不好多停留,開口就道,「草原王城那里,那個黃毛小子的母族趕到,又集結了三萬人馬,正巧天上落了雪,所以,大軍班師回朝了。你明日把棉衣送去李勝他們那里,他們自然會安排人手送給我。
另外,大帥王忠戰死,京都那邊肯定有安排,不會讓我們進關,怕是要從關外南行,從秦嶺隘口借道。
我怕是不能去你家拜訪了。」
嬌嬌剛進來就聽了這么一堆話,倒得最後就皺了小鼻子翻白眼兒,「誰讓你來家里拜訪了,我爺爺和哥哥們正惱你不守禮法,壞我清白呢。你敢來,小心他們把你揍成豬頭。」
「壞你清白?我嗎?」夜嵐指了自己鼻子,很是驚愕,末了卻是作勢往嬌嬌身上撲去,「我不能白白頂了惡名,卻沒做壞事啊!」
嬌嬌嚇了一跳,尖叫著跑了出去。
外間守夜的花開聽到動靜,迷迷糊糊起身問道,「小姐,可是您醒了?」
嬌嬌正一手抓了中衣的領口,聽得這話趕緊應道,「沒事,我做了個噩夢,這就繼續睡了。」
「好,小姐,有事您一定喊我啊。」
隔著門扇,花開又添了一句,這才重新上炕睡下。
嬌嬌松了一口氣,又為方才的事臉紅,她扯了件小襖穿好,再進了空間卻發現夜嵐已經沒了影子。
想必他也是時間不方便,緊急進來說幾句話而已。
嬌嬌噘著嘴,里外轉了一圈兒,到底不情不願出去,繼續睡下了。
倒是大雪紛飛里趕路的夜嵐,被凍的臉色通紅,嘴角的笑卻是一直沒有收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