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喜歡吃辣,紅油湯里涮了肚絲,分外有嚼頭兒,再喝一口酒,歡喜的胡子都要翹了起來。
「朝堂上的事,咱家不參合,但是嵐哥兒要趁著這個機會把姚家的事解決,倒是可以謀劃一下。」
「爹,您說如何謀劃,我們聽您的?」
林大海是孝子,從來以老爹的命令為一切基准。
林老爺子擺擺手,又道,「學院那里,已經軍訓半月了,再有半月就要開始授課。但先生卻一直沒有招攬幾個,依著嵐哥兒的心思,想要用銀礦的功勞,把姚二先生等人放出來。我瞧著這事,應該能成。但姚家短期內還是不能在外走動,不如就留在書院做先生最好不過了。」
「這是好事兒啊,」董氏心軟,第一個就應道,「聽嬌嬌說,姚家還有兩個小童,出生就被關進去了,實在可憐。早些搭救他們出來,也是應該。」
馮氏倒是惦記林禮,也道,「是啊,還有禮哥,跟著進了默庄學畫很久了,不知道是胖了瘦了,以後在家就能學,就太好了。」
「小子就該吃點兒苦頭,哪有學本事還惦記著要長胖的?」
林大海反駁了媳婦一句,又道,「嬌嬌隔幾日就跑去一次,怎么也不能虧了禮哥兒就是了。」
「那也不成,我趕緊准備點兒好吃的,禮哥兒回來可要好好補補。」
馮氏可不怕林大海,當即風風火火准備東西去了。
於是,林家好不容易議論一次朝政,就這么歪了樓,無疾而終。
胡天明看的好笑,拱手行禮,也下去安排瑣事了。
不必說,在林家,孩子家人從來都比朝堂權勢重要。
老爺子左右無事,索性也去尋姚老先生說話。
姚老先生和姚長鳴剛剛吃了晚飯,因為一人喝了兩杯葯酒,微微帶了幾分醉意,正坐在院里賞月閑談。
突然見得林老爺子過來,父子倆都是起身相迎,轉而坐下,老爺子就把白銀礦之事說了一下。
姚家人忠心愛國,即便含冤被陷害,這也改變不了他們盼望大越興盛的拳拳之心。
自然,姚老先生父子都是大喜過望,「這真是大越百姓之福,大越興盛有望。」
老爺子也是點頭,這才說起正事,「學院里缺先生,我想趁著這個機會上奏折,求皇上釋放二先生他們,以後留在學院安身。正好嵐哥兒立下大功,封無可封,賞無可賞,成功的機會非常大!」
「當真?」
姚老先生激動的一把抓了老爺子的手,不等再開口,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若說他如今住在村里,白日在學院,吃穿不愁,又有正事可忙,原本也不該再有非分之想。但兩位老兄弟,兒子孫兒總共十幾口被圈在一處,豬羊一般,沒有自由可言,總是他的心結。
偶爾午夜夢回,總是夢見兄弟們凄慘死在那個小院子,哪次不是淚濕枕巾。
這會兒終於聽得家人開禁有望,他如何能不激動。
就是姚長鳴也是撩開長衫,跪倒謝過林家多次籌謀,一步步才有了今日的機會。
老爺子趕緊安撫這父子倆,「老先生,大先生,都是一家人,可不必如此。這事兒成不成還不一定,總要先謀劃起來。待得事成,一家團聚,再謝我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