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正德十九年春】(2 / 2)

夢回大明春 王梓鈞 1340 字 2020-10-31

遼南的軍戶和民戶,對紅薯不太感興趣,對玉米則非常喜歡,並且平時都喊作「總督米」。

王淵和凌相,對官養馬制度做了改良。

官方養馬日漸衰敗,主要原因並非武官侵占牧場,而是養馬軍戶大量逃亡。這玩意兒屬於大鍋飯,自然有人勤快有人偷懶,到最後全都變得懶惰。而馬匹死亡之後,也是整體負責賠付,究竟誰陪全看官員臉色。遇到馬瘟,賠得精光,養馬軍戶全逃了。

王淵直接編錄馬戶,這些馬戶歸苑馬寺直接管理。

馬戶正丁五人共養一槽,負責成年馬四匹、幼年馬一匹。再撥五個余丁貼養,等於十個人養五匹馬。但是,其中五個余丁,並不實際養馬,他們可以種地或做工,只需每月給錢、給草料便可——這些馬戶無償分到土地,有義務給朝廷養馬,並且他們不用額外交稅和服徭役。

每苑定有馬種額度,比如一苑四千馬種。馬戶們唯一上交給朝廷的稅,便是兩年交一匹馬。馬種如果死了,只要他們弄補上新的馬種,便不用再賠錢,若不能補馬種,就要以十人一組平攤補償費。一匹馬種,養滿十年,便歸馬戶所有。

若遇馬瘟,必須上報苑馬寺卿,可酌情免除賠償費用。

這種規定並不苛刻,馬兒一年一胎,允許他們兩年上交一駒。如果養得好且運氣好,三五年可白賺一匹幼馬,任務之外養活的幼馬,同樣由養馬戶自行分配。

如此改革,等於責任到十人小組,不存在大鍋飯弊端,並且還讓養馬戶有奔頭。

但肯定有疏漏,若能撐三十年,就算王淵和凌相成功了。至於三十年之後,還得看當時的官僚才干。就算王淵還活著,也已經位極人臣,不可能再親赴遼東督理馬政。

制度已經定下,遼南軍戶也服軟,凌相更是個有能力的,王淵待在遼南也沒啥事兒做了。

從旅順口渡海直抵天津港,旦夕即至,兩個嬰孩也安然無恙。

天津港因為棉布貿易,已經日漸興盛起來,港口常住居民大概三四千。這地方,本由天津衛的武官管轄,但現在由天津市舶司管理——天津衛的武官,估計是整個大明最安分的,便是衛城都存在各種外來民政官,更別提海邊上的天津港。

來到工廠區所在河段,繁華得令人不可置信,同時那些黑煙囪也帶來空氣污染。

更糟糕的是,煙囪建得不是很高,王淵在船上都能聞見那煤煙味兒。

不過,並沒人抱怨環境。

當地人提起那些煙囪,大都帶著自豪表情,便是普通紡織工人都生活美滿。

王淵定下了規矩,十小時工作制,工人輪班倒,晚上用油燈照明。那些油燈,還有專人看管,免得一不小心引發火災。

整個工廠都已完成蒸汽化改造,這里的棉布產量,幾乎等於整個浙江,工業化的威力太過強悍。

王淵登岸進入廠區,居然看到幾個白人。

找來管事的一問,卻是嫌南方棉布價格太高,這些歐洲海商打算直接在天津拿貨。

「你們是哪國人?」王淵問道。

那洋鬼子通過翻譯回答:「葡萄牙,只有葡萄牙的商船,才能來到東方做生意。當然,大明把葡萄牙稱作佛朗機。」

王淵又問:「葡萄牙人萬里迢迢而來,為什么不做香料生意?便是瓷器也比棉花賺得多啊。」

洋鬼子笑道:「買賣香料和瓷器,路途實在太遙遠,中途可能遇到各種風險。我跟其他商人不一樣,我選擇購買中國棉布,賣給印度人或奧斯曼人。中國棉布價格便宜,而且質量上乘,在哪里都是搶手貨。而且這條航道距離較短、風險很小,幾乎穩賺不賠。」

王淵再問:「印度總督還好吧?」

洋鬼子說:「我們有一位新總督,他非常英明,比之前那個混蛋好多了。」

王淵好奇道:「哦,新總督叫什么名字?」

洋鬼子說:「瓦薩闊·達·嘎馬,他是一位航海家,曾經橫渡大西洋。」

王淵表情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