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世上只有爸爸好(8)(1 / 2)

裝什么,裝調皮?陳又無語凝噎,不是啊爸爸,那不是裝的,是天生的哎。

令人悚然的死寂蔓延在寬敞的卧室。

陳又艱澀的吞咽口水,小哭包你快哭啊,怎么還沒哭?

他急的腦門出汗,快哭快哭,眼淚是原主的特征,只要一哭,真真假假就分不清了。

來了!

陳又揚起頭,一雙很漂亮的大眼睛里漫出水來,快速滑落到小臉上,順著下巴往脖子里流淌,「爸爸爸爸爸……我我……我很乖的……」

盛擎的面上沒有什么表情,「真乖?」

陳又小雞啄米的點頭,「真的真的。」

盛擎將雪茄拿開,在煙灰缸邊沿磕磕,「那你告訴爸爸,一個人的性格有沒有可能在突然之間發生巨大的改變?」

陳又的眼角狠狠一抽,趕緊在心里呼叫系統,「你在不在啊,我好需要你,我不知道怎么辦了。」

好死不死的,系統不在。

周遭的氣氛極其低冽,陳又感覺自己此時此刻正站在懸崖邊上,只要一不留神再往前去一點,就會啪嘰摔成肉泥,他不知所措,一緊張就開始打嗝了,「有,嗝,有可能。」

盛擎漫不經心的問,「你覺得會是什么原因,才能出現那種匪夷所思的情況?」

陳又眼皮往上翻翻,會是什么原因,會是什么原因,他的腦子里全是那幾個大字,從左飄到右,再從右飄到左,刷刷刷刷刷地飄來飄去。

以至於陳又一時大意,沒看住自己的小弟弟陳智障同學,讓他跑出來了。

「嗝……比如被……嗝……被外星人抓走了……重……嗝……重新改造再放回地球。」

說完陳又就把陳智障抽了一百八十個來回,特么的,你是不是傻,還外星人,你咋不說是有神仙給了一顆靈丹脫胎換骨了呢?!

他羞恥的低下頭不停打嗝,簡直不敢看爸爸的表情。

盛擎從鼻子里發出一個音,「是嗎?」

陳又硬著頭皮填陳智障挖的坑,「嗯,世界之大,嗝,無奇不有。」

盛擎抽著雪茄,淡淡道,「盛夏,你是不是覺得,爸爸老了,有了痴呆症?」

陳又,「……」沒有哇爸爸你多年輕啊,有那么大塊的胸||肌,還有好好看的腹肌,你不老,真的!

他飛速運轉著大腦想對策,十幾秒後左手攥右手,一邊打嗝一邊哭,連眼淚都顧不上擦,慘的一逼,「爸……以前我太懦弱了……什么也做不好……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所以才努力讓自己變一個樣子。」

這答案絕對沒有問題,嗯,陳又無比堅信。

你想啊,一個長期不被爸爸重視,沒有父愛的小可憐內心肯定很渴望能有讓爸爸看到自己,認可自己。

這么一來,黑化啊,心理扭曲啊,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他只是改了改性格,跟前面說的兩種現象比較起來,已經算是容易接受的了。

盛擎一言不發的吞雲吐霧,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是一貫的不露聲色,誰也不能琢磨他的心思。

陳又哭的快背過氣去,不行了,必須快點離開這里,他說出一句,字里行間都是一個缺愛的孩子對父親的那種仰望和敬愛。

「爸,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盛擎挑眉,「多好?」

陳又吸吸鼻子,抽泣著拍馬屁,啪啪的那叫一個響亮,「超級無敵好爆了。」

盛擎彈彈雪茄,看著這個孩子,他莫名的就想起了小時候喜歡拿在手里玩的俄羅斯方塊,有許多個不同的面,轉一下就是一個顏色,很新鮮。

他一手隨意的擱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夾著雪茄,長腿斜斜的疊著,姿態慵懶,像一頭休憩的雄獅,「過來。」

我不!陳又摳著沙發,臉上都是水,胸前也濕了一大片,他拿濕漉的眼睛看著男人,流露出一絲茫然的表情。

這演技,起碼有八十分。

盛擎邁步過去,單手撐著沙發俯身逼近,「剛才不是還在說自己很乖嗎?嗯?」

陳又就聞到了一股雪茄的味兒,他一呼氣吸氣,那味兒裹著男人的氣息直接就往他的鼻子里跑,沖到嗓子眼,嗖一下到他的肺腑里去了。

好了,二手煙第一口已經接收完畢。

接下來是第二口,第三口……

陳又惶恐不安的坐著,身子輕微顫抖,「爸……我……」我不知道說什么了啊,你給我點時間想一想好么?

他舔了舔嘴皮子,怎么是咸的?

陳又一愣,又想起來了,對對對,我是個小哭包嘛,那是我的眼淚。

盛擎的眼皮底下,少年在哭,睫毛上的水珠啪啦掉落,臉和下巴都濕的,脖子纖細,輕輕一捏就能捏斷,因為瘦小,少年的鎖骨很是清晰突出,那上面也有水澤。

而此時,少年哭的厲害,他微張泛著水光的唇,一小截粉色的舌頭隱隱可見,有淚水滑過他的嘴角,像是一縷晶瑩剔透的銀絲掛在上面,讓人看了,想去拿手擦掉,更想去嘗一嘗是什么味道。

「嗚嗚嗚……」

爸你說話啊,你盯著我看什么呢,我滲得慌,陳又哭到不能自已,背脊微微弓著,白t恤領口晃開了。

盛擎卻在這時猛地切斷視線,他直起身子,轉過去說,不容拒絕道,「起來,拿著你的卷子,出去。」

陳又呆若木雞,「啊?」

盛擎的嗓音很冷,已然動怒,「別再讓爸說第二遍。」

操,走走走,我馬上走,陳又連忙拽走卷子,在沙發上摸到中性筆,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外面走。

今晚絕對是老天爺搞他。

陳又腳上穿的拖鞋是盛擎那個碼數的,大了好多,他走的急又快,腦子也亂,一個沒留神,就摔了出去,腦袋撞到牆上,發出咚一聲響,當場暈了。

醒來的時候,陳又躺在客房,額頭有個好大的包,他傻不愣登的躺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里,在干什么,要干什么。

腦子里突如其來一個聲音,「叮。」

陳又的三魂六魄瞬間歸位,活了,他從被窩里坐起來,在黑暗中喘氣,「卧槽你終於在線了,你知不知道我剛從鬼門關回來?」

系統說,「不知道。」

陳又一口氣沒接上來,他嗚咽,「你一點都不愛我。」

系統,「……」

陳又說,「我演錯了原主的人物設定,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本性,現在我懷疑盛擎認為我的性格變了,是在搞什么陰謀。」

系統說,「你確實有陰謀。」

陳又,「……也是,我有噢。」

他想拿走盛擎的惡念值,好大的陰謀啊。

過了會兒,陳又倒回床上,往被窩里挪,「夜里我不起來會怎么樣?」

系統說,「你粑粑會打你的屁股。」

陳又一口否定,「不可能,我粑粑不是那樣的人,他做不出那種事。」

後半夜,房間的門開了。

陳又知道盛擎的怪癖,所以他本來就睡的不是很沉,這個響聲傳入他的耳膜里,他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走廊黑漆漆的,沒有光亮,借著窗戶灑進來的微弱月光,可以看見那里有一個高大的輪廓。

卧槽,再來個背景音樂,可以拍恐怖片了。

陳又立刻把眼睛閉上,一動不動,他聽著有腳步一步一步的走進房里,停在床前。

下一刻,陳又就被一只手拎起來,身子騰空。

他這時候可以醒了。

所以陳又就睜眼,先是迷糊,然後就露出驚愕的樣子,「爸?」

盛擎的眼皮一掃,喉頭滾動了一下,一聲不吭的拎著少年去對面的主卧,毫不留情的把他丟到大床上。

陳又慣性的往上彈了一下,看著男人關門,走人。

他完全不能懂,白天一天夠累的了,晚上睡個覺還這么折騰的意義在哪里。

系統說,「你粑粑現在對著被你搞亂的床,心情很差。」

陳又撇嘴,「誰睡覺床還是整潔的啊。」

系統說,「被子里還有你的粉色小褲子。」

陳又說,「你知道什么,睡有助於睡眠。」

說完了他一呆,趕緊低頭看自己,頓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算是個小正太了吧,盛擎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問題真的好大啊。

系統說,「你粑粑換掉了你睡過的床被枕頭,還有你踩過的毯子。」

「不管他。」

陳又四處瞥瞥,床好大,他跪著爬進里面,把被子一掀,人躺進去,再把被子一蓋,露出一個黑色的腦袋。

枕頭和被子上都散發著淡淡的氣味,是盛擎身上的味道。

陳又動動鼻子,不難聞,他跟系統說了晚安,想著明天一定要早起,陪盛擎跑步。

第二天是個陰天,還下著綿綿細雨。

盛擎在跑步機上跑了會兒,回頭就看見少年出來了,一邊揉眼睛一邊說,「爸早啊,你等會兒,我刷個牙給你弄面條去。」

陳又突然清醒,意識到這不是現實世界,他爸也不是穿著大褲衩白汗衫的摳腳大漢,而是一個隨時都會給他亮刀的危險人物。

「不是說去刷牙弄面嗎,還愣著干什么?」

耳邊的聲音讓陳又一個激靈,扭臉就往洗手間沖,「爸我的牙刷是哪個?」

盛擎從跑步機下來,「粉色的。」

洗手間那里的陳又看著粉色的牙刷,粉色的漱口杯,以及粉色的洗臉毛巾,默默的抽了抽臉。

他還想著這兩天抽個時間去理發店把頭發剪掉呢,發夾戴膩了。

剪還是不剪,陳又決定再考慮考慮。

蔥油拌面是陳又的拿手絕活之一,這么說吧,他想要抓住誰的胃,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盛擎把一碗熱騰騰的面全撈了,別說是一根面條了,就是一個小蔥花都不剩,「再去下一碗。」

陳又嫌棄的瞅一眼,逗我呢,你那么大一碗拌面,加兩個荷包蛋,還沒吃飽?

他看看牆上的掛鍾,「爸,我再不去學校就要遲到了。」

盛擎的眉頭一皺。

陳又覺得自己在哄一個老男孩,「我答應過你的啊,要好好學習的嘛,早自習就遲到,這很不好。」

盛擎眉間的紋路更深了。

得,您是爺,陳又哎一聲,麻利的去廚房再搞了碗面往男人面前一放,拽下圍裙說,「剛在鍋里盛的,有點燙,你吹吹再吃,我打車去學校了啊。」

門一關,少年走了,盛擎看著面,若有所思。

半響拿起筷子,他吃的很慢,一根一根的往嘴里送,細嚼慢咽,像是在思考著什么,回想著什么。

陳又去學校的時候,班主任在講台那里坐著,下巴擱茶杯上,看起來是還沒睡醒,底下眾人捧著書,滿臉的迷之入神。

他站在教室門口高喊,「報告!」

教室里層次不齊的聲音都停下來,大家伙齊刷刷的看過去。

小仙女最近好火啊。

班主任的下巴擦過杯蓋,醒了,他看著門口的少年,「為什么遲到?」

陳又在「肚子不舒服」「堵車」「家里有事」「我爸更年期鬧著不讓我來學校」這幾個借口中間搖擺不定,最後老老實實的說,「我起晚了。」

班主任似乎對他的誠實挺滿意,於是就說,「站座位上去。」

陳又去座位上,從桌上拿出語文站著背。

肖琅苟趁班主任起來走動的時候說,「你昨晚在肯德基看到我,干嘛裝作不認識啊?」

陳又說,「你跟靚妹在那約會,我過去不是破壞你倆的好氣氛么?」

肖琅苟從下往上瞧,小哭包的眼睛都腫了,昨晚肯定跑出肯德基後,一個人在角落里默默的哭了很久,他憂郁的嘆氣,要是想跟小哭包做哥們,有的話就不能說太過了。

早自習結束,肖琅苟在食堂找到小哭包,「盛夏,你跟我來。」

陳又邊走邊吃包子,「干什么?」

肖琅苟瞪一眼,「你過來就是了!」

倆人停在操場一角,剛下過雨,空氣里濕濕的,北風那個吹。

陳又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里,三兩下就給咽了,「你想說什么趕緊說,今天風好大,我吹著頭疼。」

肖琅苟嗤一聲,「吹個風就頭疼了,你怎么比女生還要嬌弱?」

陳又轉身就走。

媽||逼的,這副身體一吹風就頭疼,老子也沒辦法啊。

胳膊被拽住了,他的耳邊是校草呼哧呼哧的喘息聲,「那什么,上次你跟我告白的時候,我是嚇到了,才會對你說出那種話,你,總之那件事就是過去了,以後我們當哥們,怎么樣?」

肖琅苟平時滔滔不絕,嘴很利索,這會兒磕巴上了。

「我也是那么想的。」陳又煞有其事的說,「以前是我自己搞錯了,我對你不是喜歡,只是覺得你學習好,又會打籃球,老師喜歡你,大家也很崇拜你,所以我就想跟你做朋友。」

肖琅苟一臉質疑,「真的?」

陳又弄開他的手,「真的不能再真了。」

肖琅苟盯著矮自己一個半頭的小哭包,「你不是同戀?」

陳又說,「當然不是!」不過我是基||佬。

肖琅苟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他忽略掉心里的那一點莫名情緒,拍拍陳又的肩膀,哥們似的往身前一帶,又松開了,「以後跟著哥混,哥保你遠離倒數第一。」

「你說這個,讓我想起來一個事。」陳又往教學樓方向走,「我爸跟我奶奶說了,我這次期末要考全年級前三十,就能有一部手機。」

「全年級前三十?」

肖琅苟就跟聽到多么好笑的笑話似的,他站在原地哈哈大笑,還捂著肚子,笑岔氣了。

活該,陳又翻白眼。

他踢飛一個石頭子,「你把筆記給我看看。」

肖琅苟很爽快,「行。」

「不懂的可以問我,就是我不一定有時間給你解答,不過你可以先做記號,等我有空了再一次性講給你聽。」

「……」陳又手插兜,「我爸給我找了六個老師補課,我努努力,沖一把試試。」

肖琅苟嘖嘖兩聲道,「六個,你真行。」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陳又就回大宅,老師等著了。

是地理老師。

陳又的地理只能用一言難盡來形容,印象里考過班級最差,老師報他的名字和分數,他上去拿卷子的時候,全程生無可戀臉。

地理老師在轉著地球儀嘰里呱啦的講著,比在學校上課都要敬業。

沒法子,誰讓這是盛家親自邀的呢。

陳又的眼皮打架,他揪了又掐,掐了又扯,艱苦的撐到老師走人。

周末的那天,小黃狗出院。

陳又抱著小黃狗走在街上,心情惆悵,「來福啊,哥哥已經盡力了,你的家人真的聯系不上。」

他摸摸狗頭,「哥哥是想養你的,可是家里有個很凶的大媽,還有好多個沒有同情心的壞蛋,不能帶你回家哎。」

「怎么辦呢……」

「盛夏。」

聽到背後的喊聲,陳又轉頭,看到校草,這回沒有靚妹,他是一個人閑逛。

片刻後,倆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小黃狗蹲在旁邊啃尾巴玩。

陽光明媚,天氣很好。

肖琅苟聽完陳又說的,陷入沉默。

陳又不死心的問,「你家里人喜歡小狗嗎?」

肖琅苟說,「我媽對狗毛過敏。」

陳又一臉失望,「哦,那看來是沒戲了。」

肖琅苟說,「不是有一些愛狗人士嗎,你找找他們。」

「對哦,我沒有手機,你有啊。」

陳又立刻就叫肖琅苟拿手機給來福拍了全身照,大頭照傳到論壇,看有沒有人要收養的。

帖子下面很快就有回復,都是說小狗狗好可愛啊,好萌啊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