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強制塞回了很多回憶的關系，秦溪沒有夢到陸慎，也沒有夢到姚敏。

她夢到的，是戰深。

十幾年時間里的回憶，在催眠的時候幾小時就播放完畢了，雖然情節已經很完整，但是細枝末節未免有些粗糙，來不及想起。

而這些細枝末節，便趁著秦溪熟睡的時候，進入了她的大腦。

在她本來的回憶里面，自己的過往，和方芳熟識的過程，還有姚敏的死，占據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以至於她分不出心思，去在意自己和戰深之間的關系。

而現在，睡夢里，她回憶的重點，變成了戰深。

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曾經動過心的只有一個許南。

但是想起了一切之後，她才明白過來。

原來……許南對於自己來說，不過是一場曖昧。

在自己生命之中占據時間最長的男人，除了秦盛天，就是戰深了。

秦溪十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戰深。

時間過去太久，她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當初看到戰深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感情了。

但是想必她那時候對於戰深是沒有敵意的。

不然……也不會在戰深來叫她走的時候，就跟著戰深離開了訓練場，進入了研究室。

從此開始了在組織內部的生活。

只是從十歲之後，開始了真正進入組織的培訓之後，秦溪知道，自己對於戰深，開始有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感情。

戰深那時候也不過十幾歲，面容剛毅，身材高大，性格瀟灑，身手敏捷，是每一個小女生都會多看兩眼的存在。

那時候因為是方芳負責培訓秦溪的關系，幾乎秦溪的每一次培訓，他都在。

那些觀察類的單人訓練，秦溪不需要幫手的時候，他就在一邊做自己的事情，在搏擊類練習的時候，方芳指導不了的動作，或者需要幫手互相練習的時候，戰深就會充當秦溪的對手。

他是被當成組織未來的接班人培養的，所以他要接受的培訓比別人多得多。

即便是這樣，他卻幾乎沒有缺席過任何一次秦溪的練習。

這樣……叫秦溪沒有辦法不去多想。

何況她那時候還不知道他和方芳的關系，只會把他來的理由當做是自己。

所以在兩個人的訓練中，他專注的看著秦溪的時候，總是會叫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這是每一個小女生都沒有辦法忍住的悸動。

而戰深顯然也不是完全對她沒有意思的，不然……他怎么可能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來當這無用的陪練。

那時候秦溪還不懂，為什么每次她和戰深之間的氣氛都恰到好處的時候，方芳就會過來打斷他們。

當然，現在她已經明白了方芳的用意。

——因為戰深不是，也不可能成為一個良人。

三年的訓練結束，秦溪正是成為組織一員的時候，她和方芳的談話才剛剛結束，戰深就敲響了她的房門。

那時候她從方芳那里得知了太多的消息，心神還有些恍惚。

但是戰深的喜悅卻溢於言表。

這是秦溪第一次從他身上看到這么明顯的情緒波動。

——想一想，也覺得有些可悲。

那時候戰深也不到十八歲，卻常年綳著臉，做出一副冷淡的姿態，沒有任何少年人的生氣。

這一刻，是後來許多年中，秦溪見到的最快樂的戰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