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頓了頓，正打算用敷衍陸振的笑容來敷衍陸維，後者卻嚴肅的重復了一遍：「說實話。」

陸慎的笑容堆到一半，終於還是跨了下去。

「爸。」陸慎的聲音帶了些許苦澀，「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內心的痛苦終於有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他沒有辦法和林逸訴說秦溪離開之後自己的痛苦，因為他不會懂自己的感情，陸慎也說不出口。

面對兄弟說不出來的，對著陸悠悠，就更不可能說出來。

他甚至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而眼前的陸維，似乎是唯一的一個對象。

陸維什么都清楚，甚至是為數不多的、知道他和秦溪在徐瑩要求離婚之後還保持著關系的人。

所以陸慎總算可以把自己堆積已久的痛苦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我去南城，想要等著溫靜的案子結束之後把她接回來和林逸團聚，但是剛剛從法庭出來，就得到了秦溪消失的消息。」陸慎的聲音有些干啞。

陸維的臉色卻一下就變了：「什么？秦溪不見了？」

陸慎緩緩的點點頭：「我回來想盡辦法，也沒有找到任何她的蹤跡，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直到有一個叫做『風』的組織的人來聯系了我，說秦溪在他們那里。」

陸維的臉色陰沉的嚇人，起碼在陸慎的記憶中，他從沒見過陸維擺出這樣的臉色來。

「秦溪在……組織的手上？」陸維緩緩重復了一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轉頭看著陸慎，「所以你前幾天那么大動作的找那個組織，是因為……」

陸慎點了點頭：「我不是想要找那個組織報復，我其實是在找秦溪。」

陸維的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秦溪怎么會和那種組織扯上關系？」

陸慎抿了抿嘴，還是決定說出實話來：「因為……秦溪之前似乎就是他們組織的成員。」

「什么？」陸維鮮少失態，但是這會兒卻連著幾次沒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他轉頭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兒子，「秦溪是那種組織的成員？」

他好歹也執掌了陸氏這么多年，對於那些組織之類的事情，雖然了解不多，但是絕對不是一無所知。

所以在他看來，秦溪和組織有關系，就會更加令人驚訝。

陸慎迎著他的目光，艱難的點了點頭：「根據對方的說法，就是這樣的。」

「那秦溪現在呢！」陸維的語氣一下變得有些緊張，「既然她是那個組織的人，那組織應該不會對她下什么狠手吧？」

陸慎卻沒有馬上給出答案，他停頓了幾秒，才垂下眼睛：「我其實……也不知道。」

他很少示弱，幾乎也不可能在別人面前露出這么脆弱的一面。

要不是眼前是自己的父親，一切都知曉的父親，他也不可能說出自己「不知道」這種話來。

陸維一頓。

他知道，那種組織多半都有很強大的背後勢力支撐，但是也沒有想到，就連陸慎全力去查找的情況下，還是連秦溪究竟是不是安好都不知道。

他輕嘆了一口氣，伸手安撫一般，拍了拍陸慎的肩膀。

感受到陸維掌心的溫度，陸慎心里的難痛苦又缺了一個口子，他清了清嗓子，才勉強維持住自己聲音的平靜：「其實……從我找到的證據來看，秦溪本來就打算要離開我了，只是被那個組織恰好找到了時機而已。」

陸維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已經長大成人很多年了，以至於陸維有時候會覺得，自己這個父親已經可以完全下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