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幾乎是秦溪轉身的同一瞬間，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秦溪心里莫名的一沉，拿起手機來，果然看到了許久沒有見到的一個名字。

——戰深。

秦溪深呼吸了一下，點開了通話。

戰深發過來的是視頻通話。

看著屏幕，秦溪才意識到，她和戰深有多久沒有見面了。

上一次和戰深通話，還是宣布她成為南城分部的負責人的時候。

「好久不見，秦溪。」戰深的聲音還是很低沉，目光似乎透過屏幕，能看到坐在這邊的秦溪本人。

只是他這通電話的時間太過湊巧，秦溪才剛剛送走陸慎，一邊擔心自己嘴角不知道還是不是腫著，一邊懷疑戰深究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會在這個時間點掐著給自己打電話來的，所以所有的心思都用來強裝鎮定了，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注意到戰深目光中帶著什么樣的感情，只是隨口應和：「好久不見。」

「南城的情況怎么樣？」戰深像是想要和她閑聊一樣，主動打開了話題。

秦溪卻沒有和他閑聊的心思，但又怕太敷衍的回答會讓戰深起疑，只能謹慎的組織語言：「大體上還不錯，只有幾個事情得認真操心……」

她像是工作匯報一樣說了幾分鍾才停下，屏幕那一段戰深的目光卻變得更深了。

秦溪說不上他究竟是什么樣的表情，仿佛根本沒有把自己說的話的內容聽進去，問問題也不過是想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而已。

「能適應就好。你畢竟是f國的人，f國的氣候水土和南城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戰深狀似無意的隨口道。

秦溪卻從他的話里聽出幾分試探的意味來。

於是她的措辭更加謹慎了：「都挺好的，在哪里也沒什么大的差別。」

戰深又問了幾個問題，不知道是不是秦溪多想了，或許戰深真的只不過是閑聊，但她總是覺得戰深的話里話外都是刺探，所以回答的愈發小心謹慎。

戰深大約也感受到了她的拘謹，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便漸漸停了下來，盯著鏡頭對面看了一會兒，忽然道：「晚上少吃點辣，對皮膚不好。」

秦溪一頓，幾乎是立即反應過來，自己的嘴唇……到底還是被戰深注意到了。

她不知道戰深說出這句話究竟是不是意味著他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他這么說究竟是真的覺得自己是吃了辣還是懷疑了什么，只能強裝鎮定的搪塞：「好。」

戰深又叮囑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秦溪看著手機屏幕徹底變黑，這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和戰深的通話記錄不過十分鍾，她卻覺得整整煎熬了半個小時。

於是放下手機的時候，秦溪強烈的想念起陸慎來。

她知道戰深對自己的意思，只是無奈她對戰深一點多余的感情都沒有。

沒有愛，也沒有恨。

恨也是需要能量的，她不願意為戰深耗費這些，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別人」，不配占據她的大腦和記憶，整整三周不見，也絲毫不會想起這個人來，只會在他打來電話的時候，才被提醒：哦，原來我的生活里存在著這樣一個人。

偏偏是她這么不想要放在心上的人，卻讓她最不自由。

但是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好在戰深也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所以秦溪能做的，只有容忍。

無法忍受的時刻，和能夠解脫的時刻，哪一個會先來呢。

秦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