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6章 日記(2 / 2)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言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無聲無息,卻能殺人於無形。

戰深握著刀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秦溪卻視而不見他的痛苦,自顧自笑了笑,繼續道:「我要離開,一開始和陸慎無關,是組織本身,是你母親的死,壓迫著我,讓我不堪重負想要逃離,你永遠都無法想象,那幾天的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你母親跟我說的那一句『快走,秦溪』,後來遇到陸慎,不過是給我離開組織多了一個理由罷了。戰深,我不跟你在一起不是因為有了陸慎,而是我不愛你。我不願意回組織不是因為陸慎,而是我對於組織本身已經不能忍受。」

戰深閉了閉眼睛,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同往常一樣聽不出情緒:「但是以前明明一切都好。如果不是因為陸慎,怎么會有那么多變故……」

他的聲音並不如往日那樣堅定,秦溪聽的分明。

所以秦溪不帶猶豫的打斷了他,言語幾乎稱得上殘忍:「在你決定催眠讓我忘記一切的時候,我們就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唐亞在一邊聽著兩個人你來我往,心情像是坐著過山車,每一秒都在心驚肉跳。

秦溪不知道戰深的精神狀態,但她卻是再清楚不過了,戰深本來就對秦溪有種稱得上偏執的執念,此刻又因為受了刺激,眼神愈發陰沉,每個細節都在體現著,他馬上就要到爆發的邊緣了。

秦溪卻還在這么不知死活的刺激他。

唐亞滿手的冷汗,一顆心提在嗓子眼,隨時防備戰深暴起發瘋。

戰深額角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但是大約到底是秦溪在眼前的緣故,他到底沒有像上次那樣徹底失控,只是咬緊了牙,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句:「既然這樣,那我們都結束在這里也沒有什么可惜。傳出去還可以當作是我們殉情。」

秦溪卻沒有被他激怒,只是搖了搖頭:「戰深,陸慎不和你談判,我卻想要和你好好談一談。你母親和我分開的時候,給了我一本她的日記,還有一封她寫給我的信。信自然是不能給你的,但是日記卻是沒有說過不能給你。你放我們離開,我把日記給你。」

戰深怔愣了一秒鍾。

她……居然留下了日記,卻並沒有給自己,而是給了秦溪。

可見秦溪真的沒有說錯,母親……真的把他當做一個錯誤,以至於到了最後,寧可把東西給一個外人,給一個外人寫信,也沒有給自己留下只言片語。

秦溪也沒有說錯,其實時間過了這么多年,母親死去的場景在戰深心中已經被逐漸淡忘了,但是母親突然離去的沖擊卻還是烙印在戰深那顆幾乎沒有什么感情的心上。

母親留在組織的東西很少,衣物和生活用品,全部都是組織的標配,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個人的印記。

所以在她的遺體火化之後,戰深幾乎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她曾經存在過,除了骨灰,也沒有任何能夠憑吊她的東西。

忽然天降了一本日記,要說一點都不心動,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既然秦溪認為這是一場談判,那么戰深也要打起精神認真對待。

他控制著自己,不流露出任何渴求的表情,語氣也是淡淡的:「一本日記換一條人命,這個生意我未免太虧本,還是說……陸慎的一條命,在你心中也就值這么點價錢?」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忘記挑撥離間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