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池大小姐,和她想象的不同。
相貌比她想象的美,儀態也比她想象的好,即便以最嚴格的要求去挑剔,也挑不出錯處。
——為什么之前她們說,凌雲真人教出了個草包?
這要是個草包,朝芳宮還有不草包的嗎?
大長公主心中失笑,搖了搖頭,開口:「平身。」
「謝殿下。」
大長公主轉身,繼續看著著五松園的蝴蝶,問道:「你之前說,那些蝴蝶是香露吸引來的?」
池韞回道:「是。」
「不過小小香露,竟引來如此之多的蝴蝶,技藝非同小可。」
大長公主停頓了一下,又問:「我記得,你的道法與武功都很平常,是不是?」
池韞微微一笑,說道:「殿下這么說,太給臣女面子了,應該是很差才對。」
大長公主聞言,翹了翹嘴角:「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說,你師父沒怎么教道法與武功,倒是教了你怎么調制香露?」
池韞搖頭道:「師父並未教這個。」
「那教了什么?」
「讀書。」
大長公主怔了一下,回身看她:「讀書?」
「是。」池韞平靜回道,「讀書,知禮,是為根本。至於道法與武功,師父說我既不出家,只要略懂便可。」
大長公主默然。
這說法,倒也不算錯。
她之所以跟隨凌雲真人雲游,為的是躲過命劫。道法與武功,於她並無大用。
「那你如何會調制香露,還有那葯丸?」
「皆從書中來。」池韞解釋,「香露的制法,記載於《金明見聞錄》,只是原書中的香露,只能引來少量蝴蝶。臣女得了方子,改動了一部分。至於葯丸,則是《見麟解方》里的方子。這兩本書,集賢院或有收藏,殿下若是感興趣,或可借閱。」
所以,她會的不是什么妖法,只是比尋常人知道得多一些而已。
驪陽大長公主點點頭,道:「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池韞施禮:「臣女告退。」
走之前,她在樓梯口停住,說道:「殿下若是沉眠不起,不妨將熏香停一停。任何葯物,用久了都不好。」
說罷,再施一禮,下樓去了。
驪陽大長公主目光凝住,等她下樓遠去了,轉頭困惑地問:「阿梅,你沒跟她說什么吧?」
梅姑姑遲疑了一下,回道:「奴婢什么也沒說,不過上次她派人來請安,賜了幾枚香丸。」
大長公主若有所思:「看來她在調香上,果真有幾分見解。能制出那樣的香露和避蟲葯丸,瞧出香丸有不對之處,也不稀奇。」
梅姑姑苦笑:「香丸用久了自然不好,可不用殿下又無法安眠……」說著,她忽然想到,「要不,請這位池小姐給殿下另外制香?既然她有如此造詣……」
另一邊,池韞帶著丫頭們出了蘭澤山房。
看和露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瞥了一眼:「有話就說。」
和露訕訕,忍不住好奇心,問道:「小姐,您方才叫奴婢來說那些話……為什么大長公主不問夢的事呢?」
「因為難過。」
「難過?」
池韞靜默了一會兒,才道:「有些事,已經沒有希望了,多想只會讓自己更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