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公府可不能得罪,一則這是大長公主的婆家,二則他們家良將輩出,在軍中聲望極高。若是虧待了他們,那些老臣會怎么想?
皇帝是繼子身份,又才登基三年,還不到大權在握的時候。
這是動搖他皇權的大事!
皇帝想明白這一點,目光柔和地看著樓晏:「也只有你會這樣有話直說。那些人,覺得朕出身康王府,一定會對他們另眼相看,總在朕面前粉飾太平。哼!朕受先帝大恩,得承大統,豈能偏幫?該是什么,就是什么!」
樓晏淡淡一笑,躬身道:「陛下英明。」
皇帝聽得這句,臉色好看了不少。
恭維話得看誰說,樓晏這個人,向來不會拍馬屁,當初在先太子面前,他也是這樣的。一句英明,就已經是他能說出的最大的誇獎。
樓晏寫完了字,便告退了。
出去的時候,正好在宮門口遇到了康王妃母子。
姚誼自以為有了皇帝撐腰,對他不屑地哼了聲。
樓晏沉默地施了一禮,待他們進了宮門,才坐車回去。
……
康王妃母子進宮的時候,池韞正在蘭澤山房陪大長公主讀經。
那天大笑過後,大長公主開朗不少。
接連召池韞過來,絮絮叨叨地說話,時嗔時笑,再不像原來,如同一口古井,風吹不起,死氣沉沉。
「你這經講得不錯,」大長公主道,「比凌陽說的有趣。」
池韞抿嘴笑:「凌陽師叔是正經人,不像我,講著講著就離題萬里。」
大長公主哈哈笑道:「寓教於樂,這才容易記住。」
梅姑姑進來,附耳說了兩句話。
大長公主點點頭,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皇帝召姚誼那小崽子進宮了,康王妃也跟了去,你猜結果會怎么樣?」
池韞想了想,說道:「鎮國公怕是會受申斥,不過有康王妃在,可能不會受罰。」
大長公主贊許地點頭:「老八那蠢貨,肯定想去告狀,但他們料錯了皇帝的性子。他啊,最重表面功夫,怕別人說他偏幫,所以,申斥是一定會申訴的。而康王妃這個人……」
她面露不屑,說道:「愛端架子,不知收斂,她以為自己是皇帝的生母,肯定會鬧。皇帝又怕她鬧,所以只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說完,大長公主可惜地搖了搖頭。
池韞卻想起了樓晏的話。
聽他的意思,要抓住機會,痛打落水狗。
「殿下,」她忽然道,「臣女想與你打個賭。」
大長公主笑著點了點她:「你是不是跟阿梅學的?動不動就打賭。」又歡快地道,「說說看。」
池韞笑眯眯:「臣女覺得,鎮國公最近運勢不大好,可能要倒霉。所以這回的事,說不定沒那么容易過去。」
大長公主奇道:「你這是看相看出來的?」
「算是吧。」池韞說。
看她篤定的樣子,大長公主好勝心起:「好,賭就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