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是招認,可實際行動,大長公主能相信嗎?
看這冷淡的反應就知道,她不相信!
外間的算盤珠子仍然撥得飛快,一下下仿佛撥在曹夫人的心上。
大長公主擱下茶杯,轉頭問池韞:「丫頭,你怎么說?」
池韞一直安靜坐著,被點到名,笑著應道:「臣女相信凌陽師叔。」
大長公主咦了一聲:「為何?」
「這個栽贓手段,只有師叔知道有多狠毒。」她的目光瞟向凌陽真人,「犯了巫蠱之禁,只有死路一條。設下這個毒計的人,當真心狠手辣,蛇蠍心腸,狼心狗肺,喪心病狂!」
一連四個成語,說得凌陽真人嘴角一抽。
這死丫頭,在說什么呢!這是為她開脫嗎?分明是在埋汰她吧?
「所以?」
「一則,師叔與我沒有深仇大恨,僅僅因為臣女多去了幾次蘭澤山房,就設下這樣的毒計,未免太過了。」
大長公主配合地點頭。
「這事要是鬧大了,本宮也要倒霉。凌陽住持侍奉本宮三年,一直規規矩矩,本宮也不相信,她會是這么狼心狗肺的人。」
凌陽真人低著頭不說話,心里卻樂開了花。
這死丫頭,跟自己對著干的時候,處處戳人心窩子。不過配合她對付別人,真是讓人舒心啊!
池韞接著道:「二則,巫蠱之禁,這四個字非同小可。正如殿下所說,您都逃不過,何況師叔這個住持呢?到時候朝芳宮讓人滅了,師叔也要一起倒霉,何苦呢!」
「不錯。」大長公主認同,「是個理。」
「所以,臣女認為,師叔或許知道內情,但一定不是主謀。」
她笑眯眯,看著跪在地上的凌陽真人,語氣誠懇:「不得不配合別人,拿刀子對准自己。師叔,委屈你了。」
凌陽真人低著頭,仿佛還很惶恐:「沒、沒有……」
曹夫人臉色越來越白,偏偏這時,外頭的算盤珠子停了。
樓晏再次進來,捧著那疊賬冊,稟道:「公主殿下,已經有結果了。」
「是嗎?挺快的。」大長公主笑問,「說說看,究竟是誰要害本宮?」
樓晏目光移過去。
就在他開口的前一刻,曹夫人跪了下去,喊道:「殿下!臣婦只是想對付姓池的小賤人,跟您沒有關系啊!」
真是不經嚇。
大長公主撇了撇嘴:「所以說,那個掌櫃,是曹夫人你的人?」
曹夫人顫顫發抖:「是……」
她急急辯解:「真的跟您沒關系。上次犬子在朝芳宮,受這小賤人的連累,與臨昌伯的小公子做出苟且之事,成了京里的大笑話。臣婦心中不忿,所以想報復她,真的與您無關啊!」
大長公主冷冷道:「那事本宮聽說過。你兒子名聲早就爛得不能聽了,缺這么一件嗎?為了這么件破事,設下這樣的毒計,害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姑娘,你覺得本宮能信?」
曹夫人呆住了。
這話什么意思?大長公主居然在為她開脫?有這么好心嗎?
緊接著,卻聽她道:「你不用往自個兒身上攬罪名,你確實沒有理由對付本宮,但有人有理由。」
大長公主沖她笑了一下,露出森森白牙:「你那小姑子,最近怎么樣?她自從回京,一直沒來見過本宮呢!」
她的小姑子,就是康王妃。
曹夫人的血液凝固了,看著大長公主站起來,慢條斯理抖了抖身上的道袍,然後喊:「阿梅,我們進宮!」